贺之洲憋得眼眶都要红了,不甘心地从嘴角挤出话来:“我们的感情明明那麽好,以前不管我怎麽跟你解释,你都会听,都会理解我。”
“但是你变了,变得不可理喻。”
“甚至还要跟我分手,一点道理都不讲,居然说我是在纠缠。”
他用力握住苏语的手腕。
贺之洲忍不住情绪,嗓音颤抖,不依不饶地想求个答案:“你告诉我,你跟穆盛淮到底是什麽关系?为什麽那天,你会从他的车里下来?”
苏语没什麽力气去回答。
望着她死水一般的眼神,贺之洲顿时反应过来,一贯保持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模样早已不复存在,“难道那天中午坐在穆盛淮旁边的人,是你?”
苏语轻微挑了下眉,顺势故意戳贺之洲的死xue,“没错,我还看完了全程。”
“。。。。。。。”
那天,他可是很狼狈又卑微地跟穆盛淮说话。
就站在她的面前。
贺之洲顾不上自己那天在苏语面前丢脸,完全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能跟穆盛淮同桌吃饭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没几个,我当时根本没想到。。。。。。”
苏语在心里冷笑。
以你这小破脑袋,当然不可能想到她曾经还跟穆盛淮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睡长达五年。
贺之洲的动作有些僵硬,双手搭上苏语的肩膀,呼吸开始紧促,“他亲自送你回学校,你耳环掉了,他还让人给你送来一副新的。。。。。。你们是什麽时候在一起的?是不是早就。。。。。。”
“是啊。”苏语轻飘飘地将他的手推掉,“只允许你有青梅竹马,还不允许我也有吗?”
“我没告诉你吧——”
贺之洲错愕地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随着苏语的话落下,仿佛什麽都抓不住,如同空气般虚无缥缈。
“穆盛淮是我的竹马。”
“。。。。。。”
头顶的炫光灯像是一道屏障,凝滞的窒息感密密麻麻地笼罩下来,包裹住所有虚无的空洞。
在苏语的话应声落下时,贺之洲的瞳孔出现剧烈震颤,表情犹如崩裂一般,狰狞得像是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破灭成碎片。
贺之洲努力屏息凝神,克制着不让自己做出失态的事情。逐渐冷静下来後,他半信半疑问:“他大你那麽多,怎麽可能是你的竹马?”
苏语懒得跟他废话,转身要走。
贺之洲连忙追上来,情绪处于即将失控的边缘,着急地拽着她的胳膊问:“是不是因为穆盛淮跟你说了什麽?你才会变成这样?”
苏语扭动手腕,“不是!跟他有什麽关系!”
他根本不相信。
“苏语,你就是变心了,是因为穆盛淮才离开我的,对不对!”
“都说了不是!”
苏语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用力拽被贺之洲拉住的手腕,但是他握得太紧,很难挣脱。好不容易趁他分神时,她终于将泛红的手腕扯了出来,却重心不稳往後跌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拥上她的是一个极为温暖的怀抱,宽厚结实,将她小小的身躯紧紧包裹容纳,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苏语诧异擡头,只看到穆盛淮冷冽干净的下颔线条。他单手搂着她的腰,实际并未完全触碰到她,体温却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耳边传来一声声恭维的“穆先生”,大堂经理甚至跑上来迎接。
连贺之洲看到穆盛淮时也怔愣了一下,“穆丶穆先生,你怎麽来了?”
腰间的手似乎箍紧了些。
身後的人气场太强,压得无人敢说话,整个空间犹如陷入冰窟般冰冷刺骨,死一般的沉寂。
穆盛淮长身而立,熨帖合型的西装将他肩宽腰窄的身形修饰得更为笔直,清冽好闻的气息酝着醇厚的佛手柑味道。
苏语转头看向穆盛淮,同样惊讶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还在公司工作吗?”
他漆黑的眼眸注视她,“专门过来找你的。”
随後,穆盛淮盯向贺之洲,眼神锐利而威严,周身的低气压极盛。
男人身上的气息太过强大,犹如大提琴低音弦的嗓音自带沉稳的力量,逼迫所有人不得不屏息。
“从今天起,暂停跟洲际珠宝的一切事务。”
贺之洲脸色骤然间变得煞白。
穆盛淮的眼神冰冽如幽冷寒潭,挑衅和警告意味浓厚,侵略性无可忽视。
不容置喙地回应贺之洲质疑苏语的那些话。
“——是我,有问题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