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穆盛淮居住的房间。
房门关上,苏遇顾不上其他,赶紧将穆盛淮拉到自己面前,从药箱里拿出止血纱布和碘伏,着急想给他包扎。
苏语仔细观察他的伤口,“你这个伤口好深,要不要找你们的医生帮你,我担心我处理得不够细致。”
穆盛淮低头将额头凑近,闷闷道:“不要,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她快速裁剪掉一节止血纱布,涂了碘伏,先给他做一点临时的消毒处理,还打趣问:“我不是别人吗?”
“你当然不是别人。”他用手按着伤口,眼神深深地凝住她,“你是我的什麽人,你刚才可是自己说了。”
苏语翘起唇角,轻轻用棉签抚过他的伤口,然後用纱布按紧止血。
穆盛淮全程都很乖,没有说一句痛,也没有哼哼出声,但是眼睛却是紧紧锁住苏语的脸。她做什麽,他就盯着,不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我第一次被人这麽保护。”
穆盛淮突然出声,还不忘配合她把脑袋低下来,贪恋地想要缩小跟她的距离,“真够大胆的,你是没看到他一句话不说就向我扔茶杯吗?”
“看到了。”苏语终于帮他将血止住了,缓缓松开一口气,“他好莫名其妙,以前也是这麽对你的?”
他说:“嗯,习惯了。”
苏语的心脏一阵阵地抽痛,完全不敢想象在这种打骂的环境下,穆盛淮是怎麽顶着压力生活,又是怎麽在每一次受伤後独自一人处理伤口。
穆盛淮见她脸上逐渐流露出一副难受的表情,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心情稍微变得有些好起来。
“苏语,也就你会心疼我。”
苏语情不自禁地抚摸上他的脸颊,小手轻轻触碰他这张脸,看似清冷淡漠丶深不可测,实则这皮囊下肯定是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怎麽你也受过这麽多伤害啊?”
穆盛淮在十八岁那年被接回穆家,苏语听说穆家超级有钱後,还暗暗羡慕他。
那会儿穆家虽不如现在这般地位和财富,但也算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这样不需要为钱而烦恼的家境,随手就是几万丶几十万的计量单位,在她一个普通家庭的女生看来,简直跟天方夜谭似的。
要是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应该不会有太多烦恼吧。
直到听穆盛淮亲口说,他已经习惯了,习惯穆赟的打骂和阴阳怪气,哪怕头破血流也表现得淡然。
她心里一下子五味杂陈的,只想对穆盛淮更好一点,再好一点。于是她往他身上靠去,哪怕是抱一抱丶亲一亲,应该也能让男人好受一点吧。
穆盛淮见她乖巧地凑近,小脸巴巴地想要亲他,于是一把将苏语搂腰抱起,将她捞到自己的大腿上坐。
见苏语还没习惯这种姿势,穆盛淮干脆分开她的双腿,同时他也往後仰躺,让她更好地跨坐在他的身上。
苏语双手抵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掌心慢慢下移,轻贴在他的心脏位置,感受它蓬勃有力的跳动,安抚道:“这里,还疼吗?”
穆盛淮轻握住她的手,“不疼。”
他低头垂眼,望向苏语的心口,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苏语,你终于为我心痛一回了。”
苏语想起那晚,穆盛淮因为吃醋,将她抱到浴室的洗手台上,发了狠一样啄吻她的脖子,企图在她身上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还说什麽——
“以後,这里会不会为我痛?”
想到穆盛淮当时说出这句话的心境,以及想到过往他独自舔舐伤口的场景,苏语实在是感到难过。
他是希望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人能好好爱他吧。
所以他才会问。
以後她会不会为了他心痛?
真是个傻瓜。
这个时候,房门被管家敲响,身後跟着的佣人捧来餐前甜点和水果,还给他们送来了换洗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