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穆盛淮很少失眠,平时基本上是到点上床,早睡早起,生活习惯保持绝对的自律,从小到大从来不会因为什麽事导致他超过十二点。
但是今晚男人坐在阳台,望着远处象征南淮最高电视塔,一根接一根烟不停在抽,盒子都空了几个,整个水晶缸里全是烟头。
烟雾缭绕,浅薄的月光旖旎在极深的夜,朦胧了月色。
想起苏语那句“要不要跟我谈恋爱”,穆盛淮一开始觉得心口很烫,心跳也很快,像是生病了那种,後来发现脸颊也很烫,浑身都烫。
他将烟头摁灭在水晶缸里,擡脚往客厅里走去。
男人俯身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体温枪,对着自己的额头测了体温。
没发烧。
转头看见苏语的黑色行李箱还放在客厅里,被地面的夜光灯照射,反射出幽幽的光。
人却回了家,说是因为领完了证,要将户口本还回去。
户口本是她骗母亲拿出来的。
穆盛淮後来才知道。
真够大胆的。
穆盛淮将探热枪放到身侧,仰头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客厅的夜光灯跟卧室里的是同款,光从碎裂的地球中透出来,在天花板上铺出一面世界各国的分布图。
他骨子里恋旧又极简,根本不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是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地球小夜灯,他满脑子都是苏语的小脸。
小时候她就很怕黑,晚上睡觉总是要放一盏小夜灯在旁边。
尤其是这满是裂痕的小地球。
——像他。
想起当初接到电话时的震惊:她问小时候的婚约还作数吗?
他不明白她为什麽会突然提及,是因为苏语一时兴起被感动了?还是为了要气贺之洲,所以将他叫过去?
话筒对面确实传来贺之洲的声音,两人应该也发生过争吵。
明知苏语可能不会对他负责,但情感第一次掌控理智,他还是去了。
幸好去了。
虽然这个小地球破破碎碎。
但他跟它相反。
从今天起,有光会逐渐从这些破碎的缝隙中射进去。
一如他所听到的,某个小姑娘主动邀请道:“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
穆盛淮轻轻低笑了声,将体温枪对着自己再探一次。
37。2℃
刚刚才36。9摄氏度,怎麽这一下又升高了些。
穆盛淮将茶几上的手机抓进手里,刚想找今天那个把自己说得满脸通红的小家夥关心一下。
结果一看时间凌晨一点半。
她肯定睡了。
男人闭了眼,将手机扔到旁边的沙发上,起身走向苏语的行李箱。
她将箱子交给他时,还小声抱怨了句里面全是衣服,要洗好久。
什麽衣服要洗好久?
穆盛淮倒是生出好奇,反正他也睡不着,干脆搬出张椅子在行李箱前坐下,把拉链全部拉开,从里面翻出一件件折叠好的衣服。
可能因为收拾得仓促,几条小裙子还没折好就被团成一块塞进去。
最底下的是几件女性内衣。
白色纯棉的性感小吊带,轻盈的蕾丝柔美飘逸,旁边还有两条蝴蝶结点缀。那种白简直让人晃眼,穆盛淮刚才没留意,不小心将它抓起,待看清後才慌忙放回箱子里。
指尖柔软的触感还在,软软绵绵的,脆弱得好像用力一点就会捏碎。
而且,不小。
无意间窥探了一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