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认识的装修师傅,他儿子去年考研,我帮了点忙,你要是放心的话,我让他们来,肯定不会伤到房子。”
赵沉口中的装修师傅是一年前请来装修他新房子时认识的,师傅的儿子在西乡另一所大学读书,正好读大四。
那一年师傅儿子考研,复试成绩差了点,没被联系上的西大导师相中。
装修师傅恳请赵沉帮忙,也恰巧赵沉与外院那导师有些合作上的交情,帮着出面说和了一下,师傅儿子这才得以成功上岸读西大的研究生。
这个恩情不算什麽,赵沉都没当回事。
但师傅一家感恩戴德,与他的关系自那以後一直很好,逢年过节也常有问候。
钱香林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她有点心动:“可我不是要装修噢,就随便拆一下,主要还是想闹出些动静……”
今天已经拆得差不多了,她又不住回去,别说重新装,那些乱七八糟的建筑垃圾她也不准备清理出来,就要堆在那,碍李芳林父他们的眼睛。
另外,怕他们关上自己的房门眼不见为净,钱香林转念一想,还打算上噪音骚扰。
叮叮当当,从早响到晚,叫他们住不好,睡不着。
她的坏心思,赵沉了然,也愿意纵容。
男人眸中的笑意加深:“这个简单,你放心,我都会交待清楚的。”
有赵沉的承诺,钱香林便安心了,整个人肉眼可见放松下来,慵懒松弛地歪靠在车椅上,再次拿起镜子盯着脸上的伤看个不停。
不过她这回心神平静,再没了生闷气的怄感。
赵沉见她心情转好,索性趁热打铁同钱香林再度说起先前让她跟他去实验室里帮忙,以及由他辅导助她提升学历的两个提议来。
他不提还好,一提钱香林就想到肖晓雪嘲讽她只配进大学当保洁的场景,顿时又不高兴了。
她倔强地转过头看向赵沉,好看的杏眼里充斥着不满:“你也嫌我学历低吗?”
钱香林压根没有理会赵沉前一句让她到他身边当助理的工作邀请,满心满眼只提炼出“学历”这一关键词。
她知道他们书念得多,学历比她高,过得都比她有面子。
赵沉就不用说了,大学里的老师,还是硕导副教授,而肖晓君念完本科出来开了自己的牙科诊所,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连肖晓雪那个专科出来的也成了幼师,拥有正当职业,说出去体面好听。
可是关她什麽事啊,又不是她要上赶着蹭他们的光。
什麽破前台助理的,谁稀罕。
她除了没有学历,又有哪一点差了。
她可是在南城有着四套房两间门面店的女人,每个月光躺着,什麽都不做就能有大笔收入,只是没有炫耀张扬罢了。
倒一个个的,以为她落魄,谁都能踩着来说上她两句了。
钱香林越想越气,眼圈渐渐红了起来,主要还是肖晓雪的那句话一针见血,太扎她的心。
多年前,拿到安置房和商铺的钱香林有了进账,生活确实慢慢好了起来。
可她签了娱乐公司不平等的经纪合约,不能再在网上靠当博主接推广挣钱吃饭。
那个时候,南城的发展还远不如现在,虽说房价升了,可房屋出租却还在原地踏步。
尤其钱香林拥有的安置房産在当时地段并不算好,又有小区内其他本地居民将自家多馀的闲置房挂牌出租,租金就压得更低了。
她能拿到那麽多,纯粹是靠数量取胜。
况且由于房子全租了出去,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再另租一间栖身。
为了生活,钱香林只好重新出去找工作。
不过她只有初中学历,哪怕长得不错,好一点的坐办公室的工作也轮不到她,要麽就只得进厂当打工小妹,或是街边店里当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