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瑾愣了一下,接过药膏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触感微凉。
他低头嗅了嗅药膏,惊讶道:“这配方比镇上大夫开的还精妙。”
虞青雾指尖一僵,随即淡淡道:“祖上有人行医,略懂皮毛。”
谢怀瑾却像是发现了珍宝,眼睛亮起来:“阿雾姑娘,过几日我要去后山采药,你可愿同去?近来雨季,山里蛇虫多,有些伤药得提前备着。”
她本想拒绝,可对上他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山间雾气缭绕,谢怀瑾背着竹篓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拉她一把。
“这是白芨,能治咳血。”她拨开草丛,指着一株不起眼的植物。
谢怀瑾凑过来看,发丝擦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墨香。
他认真记下特征,笑道:“你懂得真多。”
虞青雾别过脸,藏住微微发烫的耳根。
采完药下山时,天色已暗。
谢怀瑾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块油纸包着的糖糕:“饿了吧?垫垫肚子。”
糖糕有些碎了,黏在油纸上,卖相狼狈。
虞青雾却觉得,这比宫里精致的点心更让人心动。
谢怀瑾的书斋堆满了卷宗,虞青雾第一次进去时,险些被绊倒。
“抱歉,有些乱。”他手忙脚乱地收拾,一叠纸从案头滑落。
她弯腰去捡,却发现是很多张诉状。
为被地主欺压的农民写的,为遭官府盘剥的商户写的,一笔一划写的非常认真。
“你常做这些?”她攥着诉状,喉咙发紧。
谢怀瑾有些不好意思:“我人微言轻,只能帮他们写写状子。好在县令还算清明,十次里能成个三四次。”
虞青雾望着他清瘦的侧脸,忽然想起容晏。
那人手握天下大权,却只为博美人一笑就随意杀害那些无辜的人。
而眼前这个书生,分明自身难保,却还要为陌生人点一盏灯。
“值得吗?”她轻声问。
谢怀瑾研墨的手顿了顿,笑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窗外暮色沉沉,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虞青雾别过脸,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而另一边,容晏跟姜南夕温存了好几天后,她又闹着说想去宫外看风景。
他都一一应下了。
但公务实在太多,他只能带了一部分在马车上处理。
翻开第一本,容宴就愣住了。
盯着奏折上“虞家”二字,毛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他想起自从凤鸾宫走水后,他还没有问过一句虞青雾究竟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