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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意大利当天,我竟在酒店的房间里收到了沈惊语送来的黑色高定西装。
我看着这套西装,伸出手指摸了摸。
连丝绸的材质都一模一样。
为什么现实里的沈惊语送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西装给我?
我猛然抬头看向沈惊语。
“淮川,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沈惊语好似知道我在疑惑什么,“梦里我送了你这套西装,你很开心。那个梦好真实,真实到我还以为是真的发生过的。”
想到那个梦,沈惊语竟然眼神中露出了些向往。
“谢谢小姑,我很喜欢。”
我没有回答沈惊语关于梦的事,从沈惊语手中接过了裙子。
是啊,都只是梦罢了。
沈惊语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眼神看向我:“淮川你是不是也做过那些梦,那幅画,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我在沈惊语有些痛苦和期盼的眼神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小姑,只是梦罢了。”我的语气冷淡又平静,将沈惊语最后的希望全部砸碎。
“是啊,只是梦。”沈惊语有些失神的呢喃。
深深的看了一眼我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感受到自己心中对沈惊语还存留着一些期盼。
或许是因为沈惊语说起了那个梦。
梦里的沈惊语,真的太好了。
可一切都消失了,现实里的我和沈惊语,注定是平行线。
画展如期来临。
米兰国展中心的展厅里,我的《虚实之茧》引发轰动。
画布左侧是插满管子的病房,右侧是日落温柔的梦境海滩,而中间撕裂的缝隙里,一只女人的手正在坠落。
记者追问其中的隐喻,我望向展厅角落。
沈惊语站在《秘果》那幅画前,画中伊甸园的蛇缠着她腕间佛珠。
“曾经……我做过一个梦,那是一个和现实里完全相反的梦。”
“从前我不懂为什么有些爱不能表达,不能述说。”
我停顿了片刻,“但后来我明白,有些爱注定是错的,是该放下的。”
沈惊语在我的回答中身躯一震,彻底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真的不再爱她了。
再次睁开眼,沈惊语好像也变回了从前那个沈惊语。
只是她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心笑着的我,眼神中闪过瞬间的情愫。
我透过人群和沈惊语的眼神汇合了。
对视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没有再产生任何的波澜。
真好。
我在心中低语。
那些关于梦境中的美好,关于现实里的破碎,就这样湮没在时间的河流里吧。
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我和家人还有很多时间去重新培养感情,他们会如同梦境里的那样幸福。
或许以后我会遇到一个满眼是我的爱人,一个热烈的、自由表达的爱人。
哪怕没有遇到也没有关系,我完全有自己幸福生活的能力。
醒来也好。
这是我在醒来后第一次由衷的,真正地融入了现实世界。
我将不再逃避,将把一切放下,将重新出发。
我将继续无尽地探索这个世界,去找寻那些在我生命中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感受一阵风,追逐一个真正的梦,或者仅仅是发个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