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们喜欢优秀的孩子,于是把个人喜好排在最後,做好每一件事,可一切都没有改变。
好像出生顺序决定了所有,又或者那个算命的“大师”一句兄弟相克就足以给他判死刑。
他很小就体会到了这种无力感。
後来遇到魏听蓝,他才知道一个人被在意和看见是不需要条件的。追逐的目标转换,他终于脱离原来的桎梏,转而义无反顾地跳入另一片沼泽。
偶尔陆慎之也会觉得那位“大师”说得有理。他的确和陆敬之在某些方面相克。
比如陆敬之总是轻而易举得到所有人的注视,而他拼尽全力也只是一个透明人。
比如陆敬之和魏听蓝定下了婚约,而他只能在暗处窥视她的一举一动。
他懵懂时期曾经许愿过陆敬之消失,可这愿望随着魏听蓝的出现被他淡忘。
许愿或许就是这样,等你真的不在意之後,它就突然实现了。
只是实现愿望的陆慎之依旧没有得到父母的在意,他们肆意把对陆敬之未竟的期许投射涂抹在他身上,期待着他能按照陆敬之原本的人生轨迹,替他度过本该拥有的馀生。
可是名为陆慎之的人生该是怎样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连他自己也没想过。
唯一确定的是,他想要的只是留在魏听蓝身边。
但绝对绝对,不是以陆敬之影子的形式。
徐敏杉被他的话堵得开不了口。
往常他总是安静听着,从来不会说话,任由她发泄。
水还在往下滴,在无人说话的偌大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身後的房门突然打开,魏听蓝在里面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走到陆慎之旁边,沉了口气对徐敏杉道:
“是我主动来找陆慎之的。他很好,一点都不比陆敬之差。”
“你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为什麽还要让活着的这个来承受你的怨念和指责?陆敬之的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管你有多不甘心,有多恨他,他都是活下来的那一个。”
徐敏杉死死攥着手里的纸团,嘴唇翕动着许久才问她:“魏小姐,你不是要和我们家撇清关系吗?”
“难道一定要把我两个孩子的生活都搞得天翻地覆,你才高兴吗?”
“我没有想扰乱你的生活。”魏听蓝不受她话语的影响:
“不管陆敬之有没有喜欢过我,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婚约只是你们上一辈人的一厢情愿,我不可能会和他结婚,也希望你不要把错误归结到我身上。”
“陆敬之的死不是任何人的错,但是如果你一直试图找到一个人来做靶子发泄你的情绪,那做得最错的那个人就该是你自己。”
或许是她多次地提起陆敬之,触动到了徐敏杉本就敏感的神经。
话音刚落,徐敏杉猛地站起身,抄起手边的包奋力砸向她。
陆慎之出手替她挡住。
钻扣把手背打出一个红印,包里的东西也跟着滚出来散了一地。
他掏出手机给荣叔打电话。
荣叔做了陆家二十几年的司机,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送徐敏杉过来的。
果然,他扶着徐敏杉出门时,荣叔就候在门口。
“我做不了陆敬之,也不能复刻他的人生。你反复强调我和他的差别,唯一能伤害的只有你自己而已。”他低声对徐敏杉道。
魏听蓝把掉在地上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小跑着跟上来,把包一并递给荣叔。
“送我妈回去,以後没有什麽重要的事,尽量不要让她来这里。”他吩咐。
荣叔点头答应,等陆慎之把人送进後排落座後才准备离开。
“等等。”陆慎之叫住他,“把这个交给我爸,医生我已经联系好了,如果没什麽问题尽快安排我妈去海城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