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杳自知理亏,但不至于愧疚,主动伸手帮他推行李箱,轻飘飘安慰一句:“放心吧,坐一回地铁死不了人。”
“……”
江何一把把自己行李箱抢回来,“少给我献这种没用的殷勤。”
说着就长腿迈开,自己推着行李箱走好远。
孟杳:“……”
不献就不献,她还省力气呢。
夜晚,机场快线上人很少,明晃晃的白灯吊在头顶,整节车厢只映出他们俩的影子。孟杳总觉得今天的江何有点不对劲,话太少了。
扭头看他,敞着长腿的姿势,那只大行李箱被他一手搭着丶一腿别着,牢牢固定在原地。江何微微勾着脑袋,半阖眼,看起来很困的样子。
“飞机上没睡?”孟杳问。
江何懒懒“嗯”了一声。
见他困,孟杳也不再说话。
可江何默了半分钟,忽然手一动,微微弯腰,仍闭着眼,从行李箱外部的拉链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盒子。
像是懒得说话,就直接往她眼前一递。
是她要买的钢笔。
孟杳打开,看见深棕笔杆和玳瑁的笔帽,心中很是满意。她知道江何的审美一向好,所以连款式都懒得自己去指定。
“谢了。”孟杳眉开眼笑,问他,“多少钱?我转你。”
江何轻嗤一声,像是很瞧不上她这种计较小钱的做派。
他不答话,仍是闭着眼,嗓子微哑开口问:“那男的怎麽样?干什麽的?”
“长得挺帅,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干什麽的暂时不知道,没问。我感觉像自由职业。”
江何回想钟牧原的模样。
他个书呆子,说话能有个屁的意思。
孟杳什麽时候能眼光好点?
高中老同学重逢,哪个正经人不交代一下工作啊?
江何没好气地说:“这都多少天了你还不知道他是干什麽的?自由职业,听起来就像骗子,你小心点。”
“……”孟杳瞪他,虽然他看不见。
“你别忙着瞪我,”江何也不知哪里开了第三只眼,幽幽道,“我跟你说真的,现在男的都不行,你小心点好。”
“……”好欣赏你这种自我批判的精神。
“你放心,我身边最像骗子的男人就是你。”孟杳漫不经心地回怼他。
以前在长岚的时候还好,身边都是同学,大家都听过江自洋辉煌而奇迹的发家史,也知道孟杳和江何从小就是邻居,所以玩得好。
到了新城市,大家都是重新认识彼此。每次有同事看到江何,孟杳都要费很多口舌解释“为什麽我这麽穷但我有个开迈巴赫的发小”,还未必能让同事相信她不是遇到了杀猪盘。
江何闻言,低低笑了两声,仿佛还挺满意“骗子”这个身份。
“你家有吃的没?饿了。”他又说。
孟杳很激动:“有!”
江何被她雀跃的语气吓一跳,“干嘛,你整了个国宴?”
“不是,有荔枝和杨梅,还剩一斤排骨。”孟杳细数冰箱里那些正令她头疼的存货,“我可以给你做荔枝排骨。”
哦,荔枝和排骨。
江何似是睡意沉沉,隔了几秒才点头。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