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听蓝刚在医生那儿挨了一顿训,带着一肚子气回到病房,打眼就看见陆慎之醒了。
原来老婆没走。
陆慎之心下狂喜,但立即意识到了表情管理的重要性。他现在还是一个需要老婆关爱的病人,不能表现得太亢奋。
遂垂下头,等确定自己已经控制住表情才敢擡眼看她。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人没有尾巴,否则就彻彻底底藏不住了。
他看见老婆的时候尾巴能摇成螺旋桨。
走廊上传来其他人刻意压低的谈话声,魏听蓝关上门,扫了他一眼,“好点没?”
“嗯。”陆慎之抿唇,“麻烦你了。”
“不是让丁助理带你来医院吗?你来寰兴干什麽?”她双手抱臂,靠在门口远远投来审视的目光。
难得见他这样憔悴,头发垂在额前,再凌厉的五官也变得柔和。病得眼睛都湿漉漉的,脸也烧得发红。
有点可怜。
虽然脸红可能是被她打的。
“参加啓动会。”陆慎之咳嗽着,拿过桌上的水。
好烫,但他依然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但一想到这是老婆倒的,就算是岩浆他也喝得下去。
“你不用参加啓动会的吧。”魏听蓝歪着头,“对接的事也有专人负责,你不用来。”
她顿了顿,“还是你没想好怎麽跟你爸妈交代离婚的事?”
不等陆慎之回答,她撩了撩头发,自顾自说下去:
“等项目步入正轨,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我爸妈。至于你那边,就拜托你自己解决了。”
她打开病房的门,指了指他手上的水杯,
“哦对了,那水是丁助理倒给你的,要是嫌烫的话,等他缴费回来让他添点凉的给你。”
门被关上,病房里再次归于寂静。
陆慎之把水杯放回原处。
倒的什麽水,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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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循霁这次回国是为了正式接手家里的産业。
他爸对他不放心,把他流放国外历练了几年,见他不光好好活着还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终于放心把公司交给他。
“你说我这一路。”汪循感伤地凝望着杯里的红酒,做作地晃了几晃,试图对自己这些年的异国生活作出精简总结:
“唉,我真的……唉我……唉真是……”
魏听蓝听得眉头紧皱,“别给汪叔叔听见了,就你这表达能力,送去幼儿园参加演讲比赛都不能入围。”
“这不说明我努力吗?”汪循霁振振有词,“这一路的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语言是无法表达的。”
“我能有今天,最应该感谢的是我自己。”
“还应该感谢你的初恋Kelly,前任Fiona,Aria,Skylar……如果不是她们甩了你,你这恋爱脑哪能专心搞事业。”程栖愿今晚主打一个无差别扫射:
“再说了,你能辛苦得过听蓝吗?为了公司连人生大事都搭进去了。”
起承转魏是吗?魏听蓝心虚瞄了一眼,陆慎之就在不远处。
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程栖愿,“小声点。”
今晚是汪循霁的就职晚宴,他爸几乎把全明京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叫来了。
不光是陆慎之,陆家的父母和她爸妈也都在。
她还没准备好把离婚的事告诉父母,生怕现在就露馅了。
打从入场开始,她就一直有意要避开陆慎之,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
他但凡靠近一步,魏听蓝就拉着好友转移阵地。
“你在这儿站着干嘛?”蔺知荷跟背後灵似的突然出现,用下巴点了点陆慎之的方向,
“跟你婆婆打个招呼去啊,这点小事也要我提醒吗?”
魏听蓝噤声,机械地转头,朝旁边乖乖喊“蔺阿姨”的两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程栖愿点点头,隐蔽地打了个OK的手势。
果然,关键时刻还得靠朋友出手相助。
程栖愿推了她一把,“去吧听蓝,你先忙完再来找我们。”
魏听蓝如遭雷击,回头瞪了一眼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你们不是已经……”
汪循霁不解,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栖愿一把捂住嘴巴,“快去吧,我们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