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听蓝赶了他几次赶不走,索性就随他去了。
反正这里是个大套间,他送了餐後魏听蓝就借着要忙工作的由头把他赶出去。门一关,又专心处理自己的事来,随便他留在外面还是回家。
然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的沙发上坐着,等到魏听蓝准备睡觉了才开车回去。
助理每天准时送来必要的文件,开会都在线上进行。住院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影响,顶多是挂着奥美拉唑打字的时候会手疼。
陆蔚风来访的时候,她刚刚开完一场长达三小时的线上会议。
护工听见敲门的声音去开门,她擡头往眼里滴了眼药水,朦胧之间看见门口的女人在朝自己点头。
“听说你住院了,我顺路过来看看。”陆蔚风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陆蔚风的确和陆慎之长得有点像,以至于太久没有见到他的魏听蓝有一瞬间的恍惚。
“听说?”眼药水入眼有些酸痛,她用力眨了眨眼,擦掉流出来的药水,“听谁说的?”
她不是好糊弄的人,加上陆蔚风是陆慎之那边的人,魏听蓝不免有些谨慎。
“我很久没回明京了,朋友都不在这边,一个人怪无聊的。”
陆蔚风双腿交叠,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本来想约你出来逛逛街,结果打电话去你助理那里,听说你住院了。”
魏听蓝点头,“小毛病而已,下周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你约我就成。”
其实魏听蓝觉得她和陆蔚风还没有熟悉到那种一通电话就能叫出门逛街的程度。
谁会跟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像好闺蜜似的有说有笑?更何况这人还是她前夫的堂姐。
“那正好,下周你出院了,我们在音乐会上还可以见一面。”
陆蔚风说:“说来也是有缘,蔺老师音乐会上请到的这支乐团,我从中尽了点绵薄之力。”
蔺知荷自己在音乐圈有所建树,也动过培养魏听蓝的心思,但见她志不在此也就放弃了。
魏听蓝对音乐圈不慎了解,和陆蔚风多聊了几句才知道她是柯蒂斯音乐学院的教授,在圈子里颇有些人脉。
蔺知荷这次音乐会邀请到的乐团在国际上声名显赫,档期也是出了名的紧俏,能应邀飞来明京,耗时几个月参加排练和现场演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魏听蓝只有在家的时候听蔺知荷提了一嘴,没想到这其中的过程如此曲折。
“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不过既然是这样,那要多谢蔚风姐的帮助了。”魏听蓝合上电脑,在心里盘算着下次要不要主动请她去逛街,到时候再买个包作为谢礼。
陆蔚风摇摇头,“我只是帮忙牵了个线而已,前後期的沟通和执行都是慎之在处理,他费了不少心思。”
魏听蓝愣了一下。
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推回到第一次听蔺知荷提起乐团的日子,那时候她和陆慎之还没有离婚。
但他们离婚的事是一早就定下的。
这件事从头至尾,她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陆慎之提过。如果不是今天陆蔚风主动来访,估计她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
陆慎之这个锯嘴葫芦,做什麽都一声不吭,三脚踹不出一个响屁。还得多亏了陆蔚风告诉她,否则她又得无知无觉地欠他一个大人情。
在自己的思绪里沉了许久,直到病房门再次打开,魏听蓝才回过神。
商应川拎着熟悉的保温袋进来,“姐姐,今天吃青菜粥。”
他径直走到床边,把保温袋放上床头柜之後才发现病房里多出了一个人。
“男朋友?”陆蔚风看向他的笑意不达眼底,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在问谁。
商应川没有答话,低着头把保温袋打开,期待着身旁的魏听蓝给出答案。
“不是。”魏听蓝否认得干脆,“朋友的弟弟。”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商应川依旧埋头藏起眼里的失落,帮她把碗取出来,“晾一会儿再吃,姐姐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他快步离开病房,魏听蓝和陆蔚风相顾无言。
“看起来年纪不大。”陆蔚风先开口,盯着商应川离开的方向,勾了勾唇道。
“是挺小,刚毕业呢。”
“我前男友也比我小几岁,回国前刚分手。”陆蔚风的话题一拐,主动转移到自己身上,“想想也是可惜。”
魏听蓝靠在床头,“可惜为什麽还要分手?”
“当初为了跟他在一起,我拒绝了一个追求我很久的同事,他大我几岁,性子比我前男友沉闷点。我贪新鲜,现在想想,放弃他挺可惜的。”
她自顾自说下去:“年轻人,除了年轻一无所有。”
“大几岁的男人情绪更稳定,有充足的资源在背後支持我的事业。咱们都过了有情饮水饱的年纪,找个对事业和情感都能满足的另一半岂不是更好的选择?”
魏听蓝总觉得她意有所指,但没有拆穿,默默听着就是。
可陆蔚风不再说下去了。
那双像极了陆慎之的眼睛望向她,眸中的笑意流转。
“你说是吗?听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