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言语有分量,那麽这句话必有千斤重。
铿锵有力,郑重丶又宽心。
墙上挂钟显示时间,指针好似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缓慢地一圈圈转动。
乔漓倍感心窒,起身走向露台。
盛夏夜晚,一丝风也没有,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热浪,闷热粘稠。她点燃一支烟,小小火星随吞吐忽明忽暗,颇有燎原之势。
短短半小时,犹如半世纪般漫长。
终于,手机屏幕震亮。
乔漓垂眸查看新消息。蒋时岘将查到的东西全部发了过来,其中包括不正当关系开始的日期丶聊天记录丶私密住处等等,清晰详尽。
二人对话淫。荡露骨,乔漓攥拳,指甲掐嵌掌心。
原来和姐姐结婚後没多久,孟谦承便已出轨。沪市玉泉府8号公馆,他包。养谢乐欣金屋藏娇,老早在外成立小家。。。。。。
忽然,目光扫到一张模糊的化验单。单子日期是上周,上面明确显示,谢乐欣已经怀孕五周。
乔漓瞳仁一震,恶心得直反胃。
她几乎下意识点开通讯录,找到乔澜的号码,却在将要拨出去的那一刻,收手退回主界面。
如果姐姐没有怀孕,她一定立马将一切告诉她。可是如今,乔漓不敢轻举妄动,孟谦承这个烂人丝毫不顾及姐姐的感受,她却不能意气用事,罔顾姐姐的情绪。
可是一想到那个脏东西日日与姐姐同床共枕,她的心脏如被炙烤,全身好似被虫噬咬般难受。
冷静,冷静下来。
乔漓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掏出打火机,又点一支烟。
烟雾缭绕,思绪迷茫。诸多办法涌现,转而被否定,循环往复直至天边印染朝霞。。。。。。
乔漓倚靠护栏,仰首眺望天际,最後一颗晨星与她遥遥相对,微弱的星芒底色孤寂。
咔嗒——
玄关处飘来轻微关门声响。
紧接着脚步由远及近,乔漓转身,与风尘仆仆的男人视线交汇。她扯唇勉强挤出笑容,故作轻松同他打招呼,“回来啦?”
开口才发觉嗓音涩哑,难听。
蒋时岘低嗯一声,看清她眼底布满红血丝,皱眉问:“一晚上没睡?”
太阳撞碎幽暗天幕,跃出东方地平线。
乔漓神色憔悴,敛眸道,“在想事情,睡不着。”
“想怎麽做?”
“我想把姐姐接到京市来。”思来想去,最理想的办法是先让乔澜离开孟家,才能最大程度保护其身心,再慢慢将实情告诉她。
蒋时岘似能猜透她的想法,声线沉着,像一剂安抚人心的药,“金域水岸,离这儿两三公里,户型采光环境皆优,最适合孕妇居住,管家今天会安排人过去打扫。”
“。。。。。。谢谢。”
人情欠了一个又一个,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乔漓在心里默默记下,“但是——”
“但是你没把握说服你姐姐过来。”
“。。。。。。”服了,他真有读心术?
“要不要听听PlanB?”
“你说。”
蒋时岘捉住她手腕,长腿一迈。
“哎?去哪儿?”
“去睡觉。”不容商榷的语气。
一夜未眠,神思恍惚,走路都好似踩在棉花上般轻飘飘。
直到身体着陆床榻,乔漓不自觉微微躬起上半身。肩头被按住,被男人强势摁回床上。
“我等会儿要出发去纽约分部,大概一周左右。”前两天去江城,倒是可去可不去的行程,现下却是必须要去处理公事。
蒋时岘扯过薄被给她盖好,低声说,“你先睡一觉,睡醒我再告诉你。”
关闭壁灯,男人离开房间。
遮光帘挡住阳光,卧室漆黑一片。
躯壳沉重疲倦,乔漓缓缓合眼,陷入睡眠。
一觉睡醒,已是午後。
捞起智能遥控,按开窗帘,乔漓撑起身体,偏头瞧见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水。
玻璃杯下压着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