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是软肋,亦是重担。
有人支撑和分担,才能使勇气翻倍。
蒋时岘摸摸她柔软的头发,温柔应好。
万籁俱静,月光如银丝穿透落地窗,洒落薄被,裹住一对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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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後,阴雨绵绵。
两人起得晚,吃过午饭,打开客厅投影。怕她紧张,蒋时岘倒了杯红酒给她,整得仪式感十足。
乔漓抿一口,说好喝,还半开玩笑道,“有钱人家里多少有点狗血事,我小时候就经历过,现在有心理准备的啦。。。。。。”
人一紧张就容易话多,她自己都没察觉。
蒋时岘将U盘插入投影仪,握住她微凉的手,“准备好了?”
“。。。。。。嗯。”
潘多拉的魔盒开啓,往事倒带,揭开一段尘封已久的岁月。
U盘里的文件夹收集了不少文档和图片,点开第一张照片,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泛黄纸张上的名字栏,一个是乔旭成,另一个是杨念之女。鉴定日期是她出生後的第二天,结果显示亲权概率大于99。99%,即DNA样本的提供双方符合生物学亲子关系。
乔漓心脏一揪。
杨念,是她亲生母亲的名字。新生儿未取名,在医院常以母亲名冠之,所以这是她与乔旭成的亲子鉴定报告。
呼吸窒住。
乔旭成竟是她的亲生父亲。
蒋时岘时刻注意着她脸色,问她要不要缓一缓。乔漓摇头说没事,示意他继续下一张。
照片播放,许多杨念和乔旭成的合影跃入眼帘,文档中更有二人往来的书信及杨念的日记。一张张一页页,记载了年轻肆意,爱意绵绵,拼凑出完整而沉痛的故事。
看到最後,乔漓双目通红,刺痛锥心。
“哭吧。”蒋时岘揽她入怀。
乔漓埋首啜泣,几乎将他胸前衬衫哭湿——她为有这样的父亲而恨,为母亲的遭遇而痛,更为今生无缘与母亲见面而憾。
巨大的秘密需要时间消化,再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做。
而远在沪市的乔旭成和景芸坐不住了。自打乔澜出事,被乔漓接去京市,两个女儿的电话全都打不通。加之闻听孟谦承被收拾,夫妻俩心头忐忑,思量再三,不再坐以待毙,亲自飞到京市想要修补与女儿的关系。
但他们不知乔澜住在何处,甚至连蒋氏集团和臻亿的公司门都进不去。更别提华御观邸,安保人员尽职尽责,连陌生苍蝇都别想擅入。
乔澜早已将他们拉黑,他们只能不断拨打乔漓的电话。
来电铃声响了停,停了又响,比一日三餐还准时。
“你不想见他们的话,我派人处理。”蒋时岘说,“让他们回沪市去。”
“总得见一面。”
晾了他们近一礼拜,这些天乔漓和乔澜长谈过,姐姐意思明确,不想再看他们一眼,所以由她全权处理。
手机再次震响,乔漓接起,言简意赅:“明天下午两点,松西路Anstel咖啡馆。”
第二天阳光大好,连日来的潮湿阴霾被一扫而空。
松西路好似一条金色丝带,阳光穿过树叶罅隙,来往行人踏着斑驳光影。迈巴赫在树荫下停靠,车门徐徐打开,蒋时岘问:“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乔漓握了握他的手,“我自己可以。”
“好,我在外面等你。”
乔漓下车,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过去。迈巴赫正对着Anstel,目光所及馆内一览无遗。男人目光跟随,给她无限力量。
咖啡馆一早被清空包场,推开门,新鲜研磨的咖啡香扑面而来。乔旭成和景芸坐在靠窗位,看见乔漓进门,两人神色一僵,略显局促。
乔漓在乔旭成对面落座,表情很淡。店员极有眼色,送上纯净水後便去了後厨,把空间留给三人。
静默片刻,乔母开口打破沉寂。
“漓漓,是爸爸妈妈不好。”
熟悉的开场白,景芸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与孟家光速切割,“都是孟谦承唆使,爸妈一时糊涂,才没有阻止他找人在网上爆料造谣你。。。。。。”
乔漓依旧沉默,景芸摸不准她想法,于是换了个话题。
“哦对了,澜澜的事,我们支持她跟孟谦承离婚。孟家欺人太甚,我跟你爸爸都记下了。听说他被打得住院,是你帮澜澜出气的吧?妈知道,你们姐妹俩从小感情就好。”
景芸紧张地擡杯喝水,继续道,“不知道澜澜现在住在哪里,伤好得怎麽样?我们想去看看她。”
话落,乔漓漠然回应:“姐姐不想见你们。”
见她油盐不进,景芸蹙眉,在桌下拽了拽丈夫的袖子。乔旭成侧首,夫妻俩相视一眼,有了主张。他们有一张名为血缘关系的底牌,眼下牌局渐危,看来是不得不用了。
乔旭成轻咳一声,看向乔漓,“漓漓,爸爸要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你是我的——”
没等他说完,乔漓冷冷打断,“亲生女儿?”
闻言,两人皆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