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对方越气愤,钱香林就越解气,而这也侧面提醒了她,要做好财産方面的安排,与赵沉的结婚势在必行。
钱香林主动提起领证的那一天是八月底,也是暑假的最後一天。
男人在那一整天脸上都挂着喜不自胜的笑。
有些准备工作已经事先做好,赵沉将自己绝大多数财産都转到了钱香林的名下,两人再签署了婚前协议。
直到红通通的两张结婚证下来,赵沉的一颗心才终于彻底落回到原处。
钱香林对结婚证不大感兴趣,她主要看了看证上的双人合照,见把自己拍得还不错,就直接合上了。
倒是赵沉,他从钱香林手里接过两张证,翻开来看了又看,才不舍地收起来,当成宝贝存放好:“给我吧,我来保管。”
钱香林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赵沉还在市里定了鲜花和烛光晚餐,对她笑着道:“我定了餐厅,咱们去庆祝一下吧……”
“不急啊。”钱香林没他那麽激动,她还有事没做完,那就是去立遗嘱。
赵沉那边没旁的亲人,他的遗産只会留给她和孩子们,可她不是,李芳还在世,她提前立个遗嘱能安心一点。
于是钱香林在赵沉的陪同下,一边往公证处走,一边同他交待:“我在南城其实还有几间房子和商铺……我把财産都留给你,以防外一。”
她到这时才彻底透底,包括以前用母亲留给她的钱,在公子哥的帮助下于南城买私房落户,後又拆迁丶抵押炒房丶买公寓的一些事。
好多地方都被钱香林一笔带过,并没有过多描述。
她觉得不重要。
可就是这些地方,多多少少总会冒出陌生男人们的影子。
赵沉安安静静听着,听得很认真。
而他敏捷的思绪很容易就能抓住钱香林话语中不少避重就轻的孔洞,那些才是他所认为的侧重点。
但赵沉并没有要多问的意思。
他内心酸涩,却不打算深究。
无论如何都是钱香林的心意,她能对他敞开心扉坦白过去,于他而言,感动与欣慰总多过于其他情绪。
毕竟那些人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与她结婚的是他。
只要想到这一点,赵沉便已心满意足。
忽地,听钱香林继续说道:“等两个孩子出生以後,我就再来改,咱们的这些东西要都留给他们……”
“应该的。”
涉及到他们的两个孩子,赵沉的脸上露出柔软的浅笑,与她十指相扣,显然也同钱香林一般这样认为。
而再接下去,却听钱香林说得越来越不对味了。
“要是我出点什麽意外,你记得把我葬到山上去,就把我的骨灰盒放到我妈骨灰盒的旁边,给我俩重新立一个碑,墓碑上就写我和我妈的名字,我想跟我妈葬在一起……”
在交代自己身後事的时候,钱香林描述得格外详细,意外地充满了某种幻想。
赵沉没有怪她突然说这麽不吉利的话,他只是抓紧了她的手,低低问了一句:“那我怎麽办?”
被打断思绪的钱香林下意识问道:“什麽?”
赵沉看着她,认真说道:“咱们是夫妻,以後我跟你是要葬在一处的,你要是跟咱妈葬在一块儿,我怎麽办?”
是啊,赵沉葬哪儿。
如果他们以後感情很好,一直不离婚的话,死了总是要葬在一起的。
钱香林顺着他的思路,又想了一会儿,才道:“那不然你也葬我妈旁边吧,咱们仨葬一起……”
赵沉这才笑起来:”好,等以後让咱们的孩子把咱俩跟咱妈葬一块……“
钱香林眸光明亮,也觉得这样很不错。
“那以後得跟两个孩子交待,立碑的时候我妈的名字在中间,左边写我,女钱香林,右边写你,女婿赵沉……“
赵沉也跟着她一起畅想,同时完善她的想法:“不如咱妈的名字刻在最上正中间,下面再并排刻咱俩的名字,骨灰盒也可以按这样的排序放置,那墓坑重新修过,完全放得下。“
如此一来,他们就算去到地底,也是无法拆散的一对。
钱香林赞同地点头:“也行。“
赵沉含笑牵着她,时不时望向她的眼中流露出浓重爱意。
不得不说,一起讨论身後事,这也是另一种白头到老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