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努力睁大眼,花大力气使劲憋着。
反正才不要当着李芳她们的面,做出落泪这种尴尬掉价的事情来。
“哎,没事的。”钱香林面上故作镇静,对赵沉说道:“你回学校忙你的去吧,这里我搞得定!”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能搞定。
钱香林今天打定主意要做坏事,还特意请来好些工人帮她。
小试牛刀,竟初有成效。
她自信心爆棚,已然做好了搞大破坏的准备,寻思着要不顾体面地同李芳她们闹上一整天。
甚至要是效果不错,还打算日日效仿。
反正她当下最不缺的就是钱了,花在工人身上的那些小钱只当是洒洒水,能给李芳这些人添堵找乱子,让他们在她母亲留下的房子里从此日夜过不安宁,那可不要太值。
虽说因此受了点小伤,还叫外人看去了不少热闹,但比起李芳她们即将遭受到的也不算什麽。
有因必有果,她们的报应就是她。
而眼下,赵沉抛下他在学校里的正事一来,搞得倒好像是在耽误他时间一样。
钱香林自觉自己今天在与李芳她们的争锋中占了上风,正意犹未尽,也是不想让赵沉掺和进她家的这些烂事里来。
毕竟他已经帮她很多了,总不好一直麻烦他。
想到这里,钱香林又难免生气,再度憎恶起把男人喊来的林父他们。
烦死了。
等赵沉走了,看她怎麽整他们这些烂人破事。
钱香林自顾自计划着,却不知道自己此刻打坏主意的模样有多娇怜。
乌溜溜圆睁着的莹润杏眼里水汪汪一片,凝脂般的眸尾与颊肉上洇出淡淡的胭脂透粉色,湿漉漉的纤长眼睫如蝶翼羽扇,浓黑蜷曲。
仿佛一掐一包水,显得既委屈又漂亮。
一看就令人心生不舍,叫人格外心动。
至少赵沉没能忍住,仗着自己身型宽大,遮住钱香林无人可以看清,低下头快速地啄吻了下她的眉心。
男人无声贴近,乌压压的身影笼罩而来,亲吻的动作很快。
钱香林避之不及,下意识闭了闭眼,眼底忍了许久的泪水顿时流了出来。
她感到面部持续刺痛,“咝”了一声,原来是含有盐分的眼泪流到了脸上的血痕里。
钱香林的肌肤本就娇嫩,哪里受得了这种痛楚,即刻就要擡手擦抹,却被赵沉及时攒握挡住。
他捧着她的脸,用拇指迅速揩干她眼尾的泪液。
没了继续流进伤口里的眼泪,这才算好。
看着两人黏黏腻腻,站在最後头的肖晓雪抱胸冷哼一声,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嘴里不干不净低骂起来。
她还是不认为自己有错,只觉得钱香林是个又当又立的作精,要一群人陪着她闹。
比起她,站得更近些的李芳视野更好,看见的也更多些。
她先前一眼就发现了钱香林腕间沉甸甸的实心金镯,後来再看到赵沉手指上戴的男士金戒,现下两人的手贴靠在一处,女镯与男戒都是磨砂的,很明显是情侣款。
李芳撇了撇嘴,含糊嘟囔了几句。
想着钱香林真是好命,年纪都不小了,还有男人愿意给她买那麽重的大金镯子。
金镯的分量粗看不轻,估计比她女儿当年结婚时男方送的五金加起来还要再重一点。
她这麽想着,不禁对比起自己女婿和赵沉的差距,内心就忍不住嫉妒,开始冒酸水。
要不是钱香林怕起争执会弄断自己的新首饰,提前把手链和戒指都摘了下来放好,只留一个摘脱困难的金镯继续戴着。
李芳不知道少了那两样,也不知道这些金饰其实只是赵沉买给钱香林平日里戴着玩的,她心底必然更觉得酸。
钱香林好不容易在赵沉的帮助下拾掇好自己的花脸,乍一听见肖晓雪和李芳悉索讨骂的动静,怒从心中起,立刻炸了毛。
她对她们没有好印象,以为这母女两人是在看她笑话,她自然也不必再客气。
这回谁说话都不好使,包括赵沉。
钱香林懒得再催他离开,她恶恶瞪了李芳和肖晓雪一眼,不管不顾地推开男人抱着她的手,高声喊工人们集合:“都过来!”
她伸手,指向老楼宅二楼:“跟我一起上去!把楼上左手第一间房给清了!“
给钱的是大爷,几个工人在路旁休息了一会儿,又看了大半场闹剧,正是无聊的时候。
钱香林一呼百应,他们乌拉乌拉聚集而来,簇拥着跟她上楼。
她想一出是一出,外雇的工人们也偏帮着她。
赵沉和肖晓君拉拽不及,李芳与林父更是阻挡无用,竟还真叫在男女工人陪同下的钱香林一路带人径直闯到了二楼的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