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压根就不高兴再理睬他,房子的份额在她手里,她就是捏着不给又怎麽样,伺候了这个老不死的这麽多年,也该轮到她享享福了。
“还是那句话,你要过就过你手里的那些份额!”
“我的这些份额是要留着给我自己养老的,什麽时候过给晓杰,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操心!”
李芳丢下这句话,拎着包,换了鞋子到楼下去寻人打牌去了。
没有装修的新房子里条件不好,林晓杰住不习惯,怕影响他学习,索性就让他暂时住到了肖晓君那,周末再住回来。
少照料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孩,李芳空出时间也不少。
她最近常出去打牌,一打就是很久,牌瘾大得很。
本来想着家里有个得病的,少不得打到一半就要回家煮饭照料,一点都不痛快。
慢慢的,发现晚回去一会儿其实也没出什麽事,她就越打越晚,时间也越打越长。
现在家里一直吵架,彼此关系也不好,凭什麽她还得回去任劳任怨做牛做马地伺候人。
那人是病了,又不是死了,有手有脚的,尽指望吃她现成的。
李芳满腹牢骚,思忖到这里,心安理得地投入进了打牌的快乐中。
林父还有点用,但用场并不是很大。
她用脚趾头想,都认为他手里的那一半份额肯定是留给儿子的,早点晚点都会过给晓杰,不然还能过给谁?总不可能费尽心思去留给钱香林那个基本已经同他扯破脸面的神经病女儿。
既然都会给小儿子,那她就耐心地等着,她的命可比他的长,看谁犟得过谁。
当下,嘈嘈杂杂的牌桌上,李芳牌运极好,摸到数张好牌,心里暗自得意地笑了起来。
一切等她打痛快了再说吧。
李芳走後,林父还弯着腰坐在原处。
他的心脏有些疼,头也疼,後背也疼,脑子里还晕得很,哪哪都不舒服。
更让他觉得痛苦的,是李芳走之前说的那些话。
她不愿意把她占据的房子份额过给林晓杰,哪怕那是他们亲生的小儿子,哪怕整套新房都是他出的钱……
她说要留着房子养老,要替小儿子保管……
她说以後会把份额过给小儿子……
但归根结底,她还是想把这套他留给儿子的房子握在她自己手中。
林父更晕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不肯,也绝不甘心,更不可能放心!
当年承受着镇上各种难听的流言蜚语娶了李芳,也是在生下了儿子晓杰之後,他才发现这个女人其实骨子里并不是那麽安分。
那时为了多挣钱,也为了给亲儿子提供更好的生活,他整日里长时间出车,起早贪黑。
而钱家老宅一楼原本的面馆也改为了理发店,给李芳经营,供她挣些体己花用。
也是在那时,他偶尔早下工回家,经常撞见李芳衣着单薄,在店里跟男客嬉闹调笑……
两人自此常争吵打架,从店里打到店外,再从店里打到家里。
一直到肖晓君大学毕业回到西乡後,这样的情况才好些。
那个时候肖晓君刚实习,挣钱也不多,但他知道了家里的这些事以後,每个月会固定给李芳交一些家用,从一开始的几百,到後来的三四千。
有了钱,李芳的手头阔绰了,便又添上了打牌这样的喜好。
当然她也还算清醒,来得并不大,都是五分一角的小来来,怡怡情,打发打发时间。
在不指望理发店挣钱後,李芳就只在有客人的时候开门剪剪头,没客人时就关上店门去打牌。
後来镇上的年轻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些老的,剪头发的人更少了,更别提往年里的那些男客,她自己都不稀得费力气招待这些手里没几个钱的闲汉。
没了不三不四的外人,为了尚且年幼的儿子和这个家庭,林父和李芳的婚姻稳定了下来,至少面上是这样。
实则,林父心底里一直不放心她,处处防备着,每年挣到的钱也都是他自己在管。
他不会给她的,万一她卷着钱跑了,万一她拿去给其他人花,万一……
那他和晓杰该怎麽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