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文竹?”他拉出书桌下的木椅,坐了上去。
“嗯。”
桌上这盆文竹已经养了很多年,想要造型漂亮,需要经常修剪。有段时间没回来,枝丫乱了,许愿拉开抽屉,取出一把剪刀,站在桌边修剪起来。
她低头。
随着剪刀的“咔嚓”声,碎枝叶簌簌落在一尘不染的桌上。
午後阳光被百叶窗梳成细密的光影,斜斜的,洒在安静的脸庞上。
时光静止。
郑聿礼的心狂烈地跳动了一下。
上午连着来了两个会,项目上的事依旧没讨论出什麽结果。他有些烦心,没通知司机自己下楼,开上车上路,没有目的地的乱转,顺便想事。
不知不觉,车停在许愿楼下。
他上楼,被同事告知许愿没在,这才给她打了电话。
知道了奶奶过生日的事。
不过这会儿,看到她安安静静陪着自己,好像没那麽生气了。
“好了。”许愿收了剪刀,左手虚托着羽状复叶,很满意。
她很清楚,郑聿礼不会睡在这里,所以压根没去动床铺。相处过几次,她越发觉得,她与郑聿礼有些相似之处,外表看起来温柔谦和,实际内心敏感并不易接近。
郑聿礼跟郑嘉熠,是两种人。
郑嘉熠还是小孩,情绪全写在脸上。
郑聿礼不同。也许早在商海打拼的原因,他多数时候都神色平和,看不出什麽情绪。
但他行事妥帖周到,又能照顾对方的情绪,作为丈夫,没人比他更合适。这也是最初自己并没排斥跟他领证的原因吧。
许愿转脸看他。
郑聿礼起身,也看向她,一路犹豫不定的事忽然有了思路,他要立即回去开会讨论。又忽然有些不舍此刻的宁静。
他拧了拧眉头。
许愿笑说:“你有事去忙。”
能来奶奶的生日,接到电话没有一点犹豫推脱。
他很忙,能到场已很不容易。
郑聿礼凝视她眼睛片刻,没说话,点了点头。
送他到院门外。
许愿想起什麽,“你去车里等我一会儿。”说完转身进了院子。
外面有些冷。
郑聿礼看着院子里散落的落叶,并没有动。
许愿很快转出来,见他还在原地,快走两步,递给他一只袋子。
“里头是吃的,饿的话就吃。”不知合不合他胃口,甜的咸的都拿了一些,这是今早给奶奶带的糕点,奶奶爱吃。
郑聿礼接过来,忽然握了握她的指尖,“回去吧,外面冷。”然後松开,转身走了。
许愿想要跟过去,巷口正好有车进来。
她只好停下,视线暂时被遮挡,再看到他,人已拉开车门。
“等一下!”她跑过去。
郑聿礼已经上了车,见许愿过来,俯身推开了副驾车门。
许愿过来,她急急道:“外婆的生日是哪天?”有些喘。
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郑聿礼怔愣2秒,随後失笑,怕失礼所以礼尚往来吗?
他报了一个日期,见许愿记在手机上。
许愿记完擡头。
郑聿礼:“还有什麽事?”
许愿低头,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橘子,四处看想找合适的地方放下。
“给我。”郑聿礼伸胳膊过来,宽大优雅的手掌近在眼前。
许愿垂眸松开手指,指尖瞬间摩擦过温润的掌心,倏然远离,她下意识握了握手指。
只听他说:“回去吧。”
黄澄澄的橘子已被装进大衣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