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突然笑出来,捏着电话的手紧了又紧。
没人记得母亲的生日,包括奶奶。随时间流逝,妈妈在回忆里的影子也越来越模糊,许愿感觉她就要抓不住她了。
她从餐厅跑回办公室,坐在桌前翻出包里的皮夹,缓缓抽出身份证後面珍藏的一张照片,默默看了良久,直到母亲的样子重新在脑中清晰起来,她笑着低喃了一句:“妈,生日快乐。”
那句我想你。
她在心里,在无数个清晨夜晚,在第一次肚子痛来例假,在小学放学时刻的大雨,在她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在她找到工作收到第一笔工资,以及无数孤立无依的日子里,无数彷徨无措的时刻。她在心里,说了无数遍。
此时,手机有消息进来。
许愿缓缓神,解屏手机。
郑聿礼:中午吃的什麽?
许愿盯着手机屏不自觉弯了嘴角,一滴泪缓缓顺着眼角淌下来,她擡手抹掉,专心编辑回复消息。
没回他吃的什麽。
她有些任性的回道:我晚上想吃蛋糕。
几乎同时她收到回复。
郑聿礼回她:好。
又说:下班去接你。
许愿:好。
郑聿礼盯着屏幕来回扫过对话框,几次之後,锁屏手机。
一个小时後。
车在老宅门外停下,不等司机开门,他推门下车,对司机吩咐道:“後备箱的东西拿到厨房去,礼盒单独交给管家,”
梁时言那小子还总算是有良心,从他这儿弄走了几瓶红酒,今天来带了两套小叶紫檀木梳,说对女性养发养生有好处。他给许愿留了一套,这一套带了回来。
不出意料,母亲沈清凝还在睡午觉。
王敏仪在书房练字。
“年龄大了,中午睡一会儿晚上就睡不着了。”她瞟一眼站在一旁的郑聿礼,见他气色不错,视线又落回笔下的水竹纸上,心道这小子有了媳妇还没忘记外婆。
郑聿礼走近了认真看王敏仪写小楷。
她执笔的手一点不抖,行笔流畅,结体秀美,写完一列字後,王敏仪才擡脸问他:“怎麽这时候回来了?”
“呃…”郑聿礼面色平淡,“今天得了一套小叶紫檀的木梳,急着给您送过来。”
王敏仪听了展颜,“算你小子懂事!”然後放了毛笔,左右打量他:“东西呢?我看看。”
“给管家了你向管家要,朋友只给了一套。”沈清凝也在,万一看到了不好说。
王敏仪冷哼一声,嫌他心眼儿多。
随即想到正事,转言问她:“你母亲你打算怎麽办?”
她车轱辘话都说了几天了,她这个女儿就是执意不走,说来说去就是不同意这门婚事,她是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了。
郑聿礼没回答,却道:“这周末,我跟许愿去看婚纱。”
王敏仪一喜:“真的?”
“骗您干嘛。”郑聿礼拉开红柞木圈椅,自顾自坐下。
接下来就要订婚期了,忙的事情多了。
王敏仪又高兴又愁。
高兴的是孙子跟许愿的感情如她所愿走上正轨,愁的是家里还有一尊送不走的瘟神。
王敏仪叹口气:“那你想个办法把你妈弄走吧。”
“这可是您说的?”郑聿礼一手按桌确认道,他就等着这句话。
王敏仪重新把笔架上的毛笔拿起来,瞥郑聿礼一眼:“嗯,是我说的。要怪要闹就让她来找我这个老太婆吧。”
郑聿礼点头。
王敏仪端详刚写的半边字,沉声道:“那到时候婚礼上你父母不出现,不太好吧?”
郑聿礼站起来:“那时候再说,反正许愿那边也不上台,正好。”他补一句:“有您跟奶奶足够了。”
王敏仪知道郑聿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