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共灭gb
夜间静谧,河水悄悄流淌,他也在悄悄流淌。
他们乘的又是乌篷船,他和秋洄面对面坐着,他垂下眼,故意不对视。
周围黯淡无光,唯有水上圆月的倒影给他们带去一丝光亮。
秋洄起身站在船头,对着棚内的沈喻兴奋道:“义父,看,今天是圆月,又大又亮。”
他没有和她一样兴奋,反而是不耐烦:“我已经来了,你到底还要我怎麽样?”
她的义父没有心思欣赏夜景,她明白,他正饱受情爱的折磨,急需一个解脱,她偏偏不要他那麽快解脱。
“义父,不要急。”
她回到棚内,不管他如何脸红,如何喘息得厉害,自顾自打开船底暗格,从中拖出铁链。
“义父,我要拷起你。”
“混账,你说什麽?”
“义父,这河上只有我们,船上也只有我们,我想对义父做什麽就做什麽,义父也从来没有逃开过,何必再要问呢?”
皎洁明月的倒影是明亮的,她能看见义父握紧的拳,绷紧的脸,还有他愤恨的目光。
他是在看她,他很少用这种愤恨到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看人,今夜,她有幸见到了。
她心里还是开心的。
重重两声呼吸落下,他伸出了手。
秋洄将他的双手拷在身後,而後,她挪到了他身边,靠在了他肩头。
“义父,我杀君後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和君上是船上定情的,我们也可以吗?”
沈喻坐姿不自然,他深呼吸一口,问:“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卷着自己的衣摆,秋洄忽然有些羞涩:“嗯。我喜欢义父,想和义父一直在一起。”
“我在山上记恨了义父好久好久,我一直在脑中想象着,我做什麽事义父能夸赞我奖励我,又或是对我生气像别人一样打我的手心。。。。。。”
摊开自己的手,她低笑了两声:“下山了以後,义父不知道吧,我一直都在偷看义父,偷看你吃饭时拿筷子的姿势,偷看你喝茶时眉头皱起来的样子,还会在你房外偷看你的背影,有的时候你在看书,有的时候你在擦剑。。。。。。”
“小洄,不要再说了。”
沈喻意外地平静。
“我只是想多靠近义父,想和别人一样被义父抱,被义父背,想让义父眼里有我,只有我。。。。。。明明下山了和义父靠得近了,可我心里好像总是患得患失,有时夜深人静了想义父也更厉害了。。。。。。这就是爱,对不对?”
“小洄,我们没有相爱的过程,两个没有相爱的人,怎麽可能只靠想象就爱上对方呢?你爱上的不是我,是你想象中的我。”
秋洄低下头卷卷她的衣摆,出奇地没有反驳。
这会沈喻已经平息了,虽内心始终空虚,但他深知这会不能在秋洄面前表现得不体面,他得克制。
“那义父为什麽不可以变成我想象中的义父呢?”
水波骤起,秋洄语气平淡,像在问他今天吃了什麽。
“若我对义父的恨已经深入骨髓,没法从脑中剥离,若我恨到天天想着义父,恨到满脑子都想和义父纠缠在一起,那样,不能是爱吗?”
“不能,那只能是恨。”
“那恨到极致了,不能是爱吗?爱和恨有什麽分别呢?都是忘不掉,放不下,又想你想到自己发疯,恨不能死在你面前让你一辈子忘不了我。”
沈喻紧紧蹙眉,对她的问题不作答,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义父肯定要说,我下山就是为了入宫弑君,弑君九死一生,谈什麽爱与不爱,对吗?”
他侧了身,不面对。
她说的就是他所想的,既然迟早无出路,何必再要谈欢爱?
不过是妄想,徒增欲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