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两刻,她仰着脖子盯着房梁,没有等来丧钟,却等来了沈喻。
怔愣在椅子里,她眨着眼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穿着太监的服侍,帽檐压得极低,推门而入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异常急迫:“走!”
秋洄不解:“义父?你怎麽了?”
“别问!”
他声音嘶哑,拽着她贴着墙门疾步而出,宫道幽暗,他的掌心全是冷汗,神情更是异常警惕。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喻,慌乱丶决绝,仿佛身後有恶鬼在追逐,但她不问,他们已经约定好了,既然不管怎麽样他们都会死在一起,那义父要做什麽她都会顺从。
一边是悠闲,一边是紧张,沈喻拉着秋洄走的都是墙角小路,他现在没有别的念头,就是赶紧让她走,走得越远越好。
皇宫东南角高墙下,他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後,蹲下,拨开杂草搬出石砖,片刻後墙下赫然出现一个狗洞。
“快,钻出去。”
秋洄看着狗洞,嘟了嘟嘴,不满道:“我不想钻这个。。。。。。”
“你还挑!赶紧出宫为上!”
“怎麽了义父,我们不是说好要死在一起吗?今天我已经得手了,很快宫里就会传出丧钟了。”
沈喻偏过脸,欲言又止,要背叛承诺这样的事他说不出口,要深究到底为什麽让秋洄跑的原因他也说不清,他只是被动地在做这件事,让自己没有回头路。
“走,你走了,我也会走,我们一起逃。”
秋洄一愣:“逃?”
“嗯,逃。”
她有些理解不了,可没有时间让她理解,宫内传出了丧钟。
这一刻,沈喻没有欣喜,没有大仇得报的胜利喜悦,他心中更加焦急更加焦虑。
一切还是不可挽回。
“走!”
秋洄还是钻出了洞。
他立马将墙角下的洞复原,装作一切不知的模样回到内务局。
所有的宫人都在奔走,黄总管更是神情来回踱步,神色慌张。
他上前询问:“黄总管,发生什麽事了?”
“哎呀你没听到吗?宫中有刺客啊!”
“刺客?刺杀谁的?”
黄总管正要开口,局外忽然高呼:“太子殡天——”
太子。。。。。。殡天。。。。。。
是太子,不是君上。
沈喻猛地僵住,双眼不自知瞪大,浑身僵硬。
秋洄的毒没有被君上喝下,而是被太子喝下了!
身形魁梧的人大步流星进入御书房,他身後是忙碌的御医和浅浅哭声。
李东卿拂衣行礼:“参见君上!”
本就疲惫的男人在失去儿子以後更显绝望,明明才过去一个时辰,他的眼下却已经生了乌青,仿若几天几夜没有阖眼。
“太子没了,朕的太子,没了。。。。。。”
李东卿垂头:“君上节哀。”
“朕召你来,是要你去捉拿刺客。。。。。。那只狐狸。。。。。。放她走,朕要知道她背後的人是谁。。。。。。是谁要害朕的太子。。。。。。”
心中的石头终于还是碎了,李东卿闭眼深吸一口气,沉声答:“臣定不辱使命!捉拿刺客!”
沈喻慌慌张张回府,一推门,馀光瞥见暗处有什麽在动。
是白狐,低垂着头,本是警惕但见来人是他,立马甩起了尾巴欢快朝他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