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基的心情并没有变好,但她还是打开了窗户,对着外面的圆月发起了呆。
他很少会欣赏月色,通常结束工作他已经没了欣赏他物的心情,只想睡觉然後第二天继续上班。
魏听捂着腹部艰难坐下,他靠着墓碑放松四肢。
“爸爸,我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偌大的墓园,此时只有他一个活物。
“爸爸爸爸,快摸摸我!”
小魏听抖着耳朵凑到魏父跟前,扶着他粗粝的手放在自己头顶。
“爸爸,我的耳朵会立起来了!”
“我看看,真的啊。。。。。。”
魏父抱起他,放在自己腿上,他们的面前有一扇镜子,镜子里小魏听看见自己的眼睛鼻子还有胡须没有化形成功,连忙捂住。
“爸爸,我还是小兔子。”
闷闷的声音从手掌後传出,魏父大笑了一声拉下他的手,让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小听啊,以後不能做兔子了。”
“为什麽?”
魏父捏了捏粉嫩的兔耳,语重心长:“我儿子,不行了,以後你就是我儿子,未来云以後要靠你了。”
“爸爸,未来云是什麽?”他仰起头懵懂问。
“是爸爸的心血,你要帮爸爸守住。做兔子很快乐,但是做人,不快乐,以後你不能快乐了,爸爸对不住你。”
水从魏父眼中流出,那时的他不知道这叫眼泪。
“儿子。。。。。。儿子。。。。。。”
“爸爸。。。。。。”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唤自己,但是他知道,他要用肩膀抗住爸爸。
做人真的很累,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他再也不能做兔子了,甚至路过商场看见同为兔子的同类也不能打招呼,不仅要保持距离,还要往身上喷除去气味的喷剂。
从里到外,摒弃本质,将自己当成一个完全的人类。
爸爸说,和同类在一起会贪玩松懈,所以他不敢和同类一起交流,甚至长大後这份距离逐渐演变为厌恶一切带毛的东西。
直到爸爸去世,他才敢给自己买各种兔子玩偶,才敢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变回兔子。
本来一切都是井井有序的,生活也好工作也好,没有人知道他是兔子,他可以好好做人,直到兰基的闯入。
一个叫他做人,一个叫他做回自己,他到底要怎麽办。。。。。。
“爸爸,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该和兰基在一起?”
“我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可是和她在一起我就没法做人了。。。。。。我应该做人吧?爸爸说过我不能再做兔子了。。。。。。”
魏听躺了下来,摩挲着刻字,上面是魏父的名字。
“我不想违背你,爸爸。。。。。。可是我真的好乱。。。。。。不要把选择抛给我,直接给我一个答案吧。。。。。。”
“给我一个,答案吧。。。。。。怎麽选,才是正确的。。。。。。”
兰基曲着腿,抱着一桶冰淇淋窝在沙发里,眼睛看着电视但是脑子完全没记住剧情。
冰淇淋过半了,她焦躁看着时间,又快晚上了。
她在电话里警告魏听,今天出现在她眼前,可是一个白天过去了,他没有出现,电话也没有来一个。
说不清现在是愤怒多一点还是担忧多一点,他身体没痊愈,又是一个谁都能欺负两下的兔子,独自在外没有一点消息,她简直要抓狂了。
一边抱着冰淇淋在客厅里踱步,一边眼神瞟着手机,这种失去控制的事让她的耐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魏听也想打电话,但是他的手机没电了。
他独自游荡在墓地,心里一会平静一会痛苦,就像兰基说的,他真的很拧巴,他的精神快把自己内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