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不语,但他的呜咽和痛苦被清晰传入听筒。
杰森顿了片刻,淡淡道:“没事,不用在意,吃颗药就好了,你早点休息。”
“好,你也是,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改日请你吃饭。”
“嗯。”
挂掉电话的瞬间,时危如释重负。
杰森的讯息背後是什麽含义,她清楚,这通电话打完,他那边总算是了结了。
她放过了时久的尾巴,而尾巴也颤巍巍卷了起来。
“恃宠而骄是要看程度的,宝贝。”
“不是。。。。。。”
她绕回到时久面前,发现地面有几滴深色液体。
他在流泪。
泪水洇湿了他唇上的血,从嘴边滑落就像是血淌过脸庞。
“觉得这一通电话很丢脸对吗?身为我的狗,我不维护你却维护别人,你很伤心对吗?”
他忽然啜泣,呜呜咽咽抖着肩膀不肯擡头。
时危心中忽然绞痛。
她丢掉拐杖,在他面前艰难单膝下跪,平视着他:“宝贝,这世上有太多比你强大的生物,你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会迷路。”
眼泪一茬接一茬,时久抿着嘴唇,抽泣不止。
她抹掉他不断冒出的泪珠,在他唇上轻吻。
“曾经,有人压着我上了赌桌,要我玩一个游戏。”
她平淡开口,掏出枪,放入了一颗子弹。
“子弹在第几发打出来,我就能得到几倍的钱。这是一场只赌命的游戏,我不想玩,可是我必须玩。”
“那时,我很幸运,幸运到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重复那一刻。子弹在最後一发,手枪卡壳了。现在,我要你来玩这个游戏。”
她擡起手臂,枪口抵着时久的额头。
保险已上,她坚定,他悲伤。
“这把枪能打出来六发子弹,让我们看看,你能躲过去几枪。不想说点什麽吗?”
他定定注视时危,额头上那坚硬的黑管随时能打出取他性命的子弹。
是伤心,是难过,但他没有怨言。
时危是他认定了的主人,如果她要用性命验证他的忠诚,那他只会说三个字:“我愿意。”
嗓音干哑无力,眼泪好像流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这句他就闭上了眼。
好一个视死如归,时危双唇轻颤,她偏过头,抹了眼睛,而後扣动扳机。
第一发,无事发生。
第三发,无事发生,但时久害怕到呜咽。
第四发,无事发生。
“呜!呜!”
第五发,无事发生,但他开始剧烈颤抖。
前五发没有打出来一枚子弹,就意味着最後一发,是百分之百。
视死如归也会害怕,而漫长的审判让他的害怕到达了顶峰,腹部止不住发颤。
第六发。。。。。。嗒!
一声水渍轻响,温热溅到了时危脸上。
她闭上眼,叹息一声,抹去脸上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