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刚毕业吧,这个就业环境你应该也了解,一张白纸没多少公司愿意要的。”朱长柯皱着眉毛,语气粗沉,“咱们公司是大平台,有很多可以学习和发展的机会,离职是什麽原因呢?可以和我多交流啊。”
桑暮胸口憋着股气,基本的素养支撑着她还能和颜悦色应对朱长柯的贬低,语调低,“就是不想做了,和我的职业规划不符,工作节奏也比较难适应。”
“谁一开始都不会适应的,这就是个磨砺的过程。”
朱长柯的拇指来回搓动着,“刚入职场都是这样,你不可能一上来什麽都会,就好比你现在好不容易做出点内容,不也是靠我帮忙吗?”
桑暮觉得可笑,她心脏因为朱长柯的连环话术而刺激的砰砰跳,是怕的也是气的。
眼睛又湿又热,怕自己不争气,桑暮咬着唇硬憋回去。他今天这番话,无疑是抹杀了她这几个月的全部努力,还往泥里踩了脚。
老实说,桑暮并不是那种容易情绪不稳定的人,更不会和人吵架,所以在面对朱长柯这样的字句攻击时,她有点生理性的畏惧,手心都出了汗。
也是气极,桑暮直言道:“是,是靠你帮忙,被你批得一文不值的东西爆了数据,被你反反复复揪着改的反到数据平平,反向帮忙是吧。”
“既然你觉得做久了什麽人都能适应。”
“那你就找能适应的人来吧。”
“反正我做不到。”
这话说出来,桑暮自己也吓住了。心脏好似能飞出来,口干舌燥,根本不敢去看朱长柯的眼睛。
被个实习生甩脸子,以朱长柯的性子,脸瞬间就拉了下来,“你这什麽态度!”
桑暮喉咙咽了咽,干脆也不管了,再次打断,擡眼看他,“柯哥,试用期提前三天提离职就可以,这周刚好还剩下三天,我会在接下来的时间交接好工作,然後结束这份实习。”
这麽几句,早让朱长柯彻底没了好脸色,但又没辙,一个实习生,没办法用合同牵着她。
朱长柯压着火,“那篇软文,需要出第二个单元,你这几天也不用交接,把这个写完给我。”
桑暮不知道朱长柯是怎麽心安理得说出这番话的,临最後榨干最後一丝价值,白提供创意,最後成果他享受。
“不好意思柯哥。”桑暮尽量心平气和,“三天,我写不出来,你还是找别人吧。”
“我先走了。”
桑暮转身拉门,也没看到身後朱长柯表情怎麽样。
估计是不太好。
临到下班时间,她关了电脑拿了包就走,甚至没等到朱长柯从办公室回来。
拥挤的电梯内,桑暮站在电梯最後面,低着头,肩膀起伏大而缓慢。
眼睛里的潮热被方才的惊吓取代,她的手紧紧捏着包带,反复回忆着方才和朱长柯叫板的那一幕。
桑暮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疯了,居然连这种事都干的出来了!
[完了完了我一定要被开了TAT!]
[没事没事反正我本来就是要辞职的!]
[反正还是完蛋了!TAT]
几种情绪混沌里,桑暮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拆成了碎片,几乎失去思考能力。
慌乱,无措,害怕。
还有种莫名如释重负的轻松。
她几乎是小跑出公司写字楼,今天她走的早,人也不多。
照常约定的位置,她看到越野旁边那个男人。
黑T长裤,靠在越野车边等人,低头看着手机。
分明的五官轮廓即便是这样的角度也能看的清晰,肩宽腿长,人群中分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