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记忆还算清晰,只不过内容多,全部搞完估计至少两三个小时。
不过桑暮还能安慰自己的办公坏境不错,够私人,还有空调吹,比在太阳下暴晒好多了。
房间里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清晰地灌入耳朵,一天的奔波让桑暮的眼皮有些重,不过好在还算清醒,还能熬得住。
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上,咖啡不知不觉喝了大半。房间内只开了壁灯和桌面小灯,桑暮身上是家居短袖短裤,一次性拖鞋不太好穿,只堪堪踩着鞋面。
村子里的夜晚安静,游客的晚间娱乐活动大多都在海边,村落里不怎麽闹腾。
也正是这样,轻微的动静都能在这样的深夜尤为明显。
震动声沿着小桌板传来,直接拉住了桑暮的视线。
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桑暮手上的动作停了下,伸手拨过来。屏幕上是两条微信提示,看到名字的时候,桑暮愣了愣。
[邢舟:你在哪儿呢,给我发个位置。]
[邢舟:我现在在岩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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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跑下楼,桑暮整个人还是懵的。
她几乎是飞奔出了民宿大门,甚至没来得及换上自己的鞋子。一次性拖鞋啪嗒啪嗒拍着脚跟,鞋底薄,桑暮足底还能感受到路面的坑洼纹理和石子。
民宿门前是道砖墙,身形高大的男人太显眼,贴着墙角也能瞬间吸引人的视线。
听到动静,邢舟擡眼看过来,和桑暮的目光对上。
桑暮快跑过去,气息极不平稳,瞳孔也晃动得厉害,“邢舟,你怎麽来这儿了?”
边说着,桑暮往前一步。可邢舟却罕见地在桑暮靠近的时候後退了半步,像是不想让她离自己太近似的。
这小动作让桑暮微微怔了怔,而後,她便看到邢舟朝自己笑了下。
笑容一如既往的淡,勉强中和眉骨的那份冷硬。
“大晚上闲的没事儿干,来这儿散散步。”邢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和真的似的。
还没等桑暮应话,邢舟轻轻咳了两声,不动声色地又往後退了半步。
紧接着,他的手摸进裤兜,从里面拿了东西出来。
伸手,摊开掌心。
一个小小的U盘安静地躺在那宽大的手掌中。
U盘上有个小猫咪的贴纸,边角被卷起来了一些,看样子是用了很久。
分明就和桑暮丢了的那个一模一样。
看清那东西,桑暮心脏狠狠一震,瞳仁闪烁,擡起头来看向邢舟,满脸讶色难消,说话都不利索,“你丶你怎麽会…”
尾音渐渐消下去,猜测在桑暮脑海中成型,清晰。
村落靠海,风大,呼呼地往耳边吹。夏夜的晚风夹杂咸味儿,好像也渗进了胸口。
难以抑制的触动在心间蔓延开,顺着血液灌遍全身。桑暮不知道怎麽形容这种感觉,好像熨烫的让人眼酸。
“没事儿帮老人家为环保做做贡献挺好的,我还挺乐意。”邢舟脸上漾着笑意,无比轻松似的,“正好晚上没事儿,当锻炼了。”
男人的声音粗沉,比海边硌人的沙砾还要糙的多。周围极安静,他的话字字都想耳语般重扣在人耳膜上。
但此刻,又好像比海风还柔软。
桑暮这才注意到邢舟手臂上不明显的黑痕。
为什麽从刚才起就一直避着她的靠近,好像也有了答案。
见桑暮一直不说话,邢舟也没底,怕这姑娘想的多,又忙道:“我真就帮了个忙,没花多少功夫,人大爷都收拾分类好了,我顶多算捡个漏。”
很拙劣的掩饰,想让桑暮更安心地接受他对她的好。
桑暮感受到了。
嗓眼比海风咸涩,桑暮好半天不知道说什麽,只能闷闷道了两个字,声音蚊子似的,“谢谢。”
“又道谢。”邢舟低笑,“之前说了几次了?”
他低头,视线紧紧锁着桑暮,“再想道谢,就亲一下。”
尾音收进风中,气氛沉默下来。不知从哪儿跳出来的猫叫了声,从他们身边窜过,撞歪了民宿老板门口回收的易拉罐。
罐子慢悠悠顺着不平坦的路面滚过,撞到墙壁,发出声低响。
对于桑暮无声的反应,在邢舟意料之中,他没在意。
想着时间也不早了,邢舟正准备让桑暮早早回去休息,话声却卡在喉骨。
眼前的姑娘突然上前一步,邢舟没来得及退却。
无人的窄道树影下,桑暮双手攀上邢舟的肩膀,踮脚上前,偏头亲了邢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