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方才这麽一撞动静不小,有不少人侧目围观。
当街摔成这样本来就让桑暮有点窘迫,现在更不愿在这里引人注目,她勉强朝外卖小哥笑了笑,“我就住这附近,一会儿就回去了,创可贴我自己买,你不是还有单要送吗,还是快点走吧。”
“可是你——”
“真的没事。”桑暮为了让小哥相信,还特意活动了下四肢,“你看,我哪都好着呢。”
原地掰扯了几个来回,总算是把外卖小哥劝走了。
这房子估计是看不成了,桑暮给中介发了条消息约别的日子,然後慢慢站起身来,推着那辆尚且完好的共享慢慢往小区旁边的停车点走。
顺着这条街,基本都是还没有拆迁改造的老小区,江槐的正门离这儿也就几百米。离最近停车点不远的地方是个小广场,每到半下午,附近的老人总会来这里跳广场舞。
此时时间刚好,小广场上的队伍慢慢集结了起来。
桑暮还完车,膝盖上刺辣的痛感疼的她几乎要站不住。斜对面就是江槐,但桑暮急需休息。
借着尚存的几分力气,桑暮走到小广场的花坛边,找了个小角落坐下。
她小心翼翼的伸直腿,方才冒血的伤口已经变得青紫,上面还沾着些灰尘和小石子。
就算没有触碰,那阵痛意也够人受的了。
傍晚的风没多少清凉,滚烫的热气显得黏腻又憋闷。
不知是哪里吹来的塑料袋滚在桑暮脚边,一阵热风又带着它跑到更远的地方。
四周嘈杂声阵阵,热闹之外,桑暮低着头坐在长椅上,好半天没说话。她伸手轻轻碰了碰擦上的地方,指尖堪堪触到便又缩了回来。
又累又热又饿,而且好痛。
今天本是她好不容易等来的休息日,就这样消耗在找房子上,还把腿摔了。
桑暮的眼皮逐渐有些酸胀,这些天以来的所有压抑丶难过丶委屈,好像在这一刻全都如潮水般倾泻而来。
花坛靠里的位置没人能看得见,桑暮低下脑袋,嗓眼发咸。
隐藏在花圃边的纤瘦身影控制不住的发颤,肩膀上下抽动,鼻子到胸腔闷疼的抽泣难以抑制,桑暮不愿让别人看见,双手胡乱地抹脸,把泪水迅速擦掉。
就在这时,有限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双鞋。
紧跟着,是片硕大的阴影,几乎把她整个身体都笼了起来,前面的光线被挡得严严实实。
桑暮愣整了瞬,下一秒,那影子弯下了腰。
擡眼的瞬间,桑暮看到那张一向凶痞的脸上竟多了些别的情绪。
惊惶,慌乱,手足无措。
邢舟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地喘着吸。额头上有汗,唇线紧绷成条直线。
他蹲在桑暮身前,手肘搭着膝盖。
欲言又止半刻,邢舟垂眼看到那道猩红。
女孩腿上的皮肤暴露在空气外,白皙的腿上那块伤口触目惊心。有些地方已经结成了暗红色的血痂,旁边也带着淡淡的青紫色。
太阳xue剧烈的跳动好像随时都会爆开,脖子上的青筋滚起,血液涌上了脸。
邢舟沉沉看向桑暮。
眼神对上的瞬间,邢舟心脏又是猛的一堵。
桑暮的眼睛红了,擡眼看他时眼泪刚好顺着脸颊滚下来。
“桑暮。”邢舟焦急地低唤她的名字,怕语气又重了,格外控制着音量,收放极不自然。
胸口像是被什麽东西压着,怎麽都呼吸不了。他喉咙紧涩,挤出的字眼斟酌再三。
“桑暮,你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