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天以前还都互相冷淡,一味客气,但转眼,却不同了。
三两下,东西找了回来。
宋濯手一过腰,将她整个人抱起,恢复了刚才的姿势,她坐在他腿上,他帮她擦药。薛芙其实也不在意这些小伤口,反而因久久没见到水润的眼,不满意,往前贴了贴,手划拉着他块块分明的壁垒,就着手上黏腻,又继续。
药,淡淡薄荷味道,很凉。
刺激了鼻腔。
两人同看一处,却手上各忙各的,薛芙侧头弯了眼,看着,宋濯的手指修长,抹了透明膏体後划过她肌理,又支了她的下颌,检查她附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淤痕。
药擦着,之前像这样的触碰不少,但今晚却格外灼烫,让薛芙呼吸不由得都变了慢。
他手上动作慢慢悠悠。
也让她继续了年少时候没完的一件事。
好早之前,谈利娜在追一个偶像团体,练就了一个技能,只要扫一眼,就能分辨图片上的手是属于哪个偶像,神乎其技。
就算遮住所有特征,露个指甲盖边缘,谈利娜都能在三秒内说出正确答案。
薛芙也在那时候开始观察身边人的手,特别是坐公共交通的时候,他们的手放在栏杆上,拉在吊环上,放在座位把手上,她视线就轻易转不动。
会仔仔细细辨认。
有那麽一天,被低头收蓝牙耳机的宋濯发现了,她就分享,“利娜能分辨得出她追的偶像的手,我就也看看你们的。”
“你不知道,可有趣了,我们之中竟然有一样特征的手。利娜的,这里有颗褐色痣,松太也是同个位置有。”
“也有很有个性的,比如叶明礼的中指位置有两个厚茧子,霖哥两只手的中指不一样粗,结子这里有个疤,像个箭矢。。。。。。”
地铁转换轨道声略吵,她说了老半天,宋濯低头,认认真真听,竟然没有他的,于是就问,“没了,我呢?”
“还在看呢,被你打断了,还没看出什麽区别。一路上,你一会儿握栏杆,一会儿又扯我,没看清楚。”
宋濯闻言,看着那惋惜的表情,就松了抓在门把的手,摊开给她看。薛芙也刚要伸手去抓,但还没看清楚呢,地铁随即播报到站语音。
上下班的高峰期,车厢内挤满人,上班族丶学生丶游客,好几站人上不来,车里人下不去,门口堵着,仅能顾着所站的一小方天地。
一到了站,车内人急急地推着前头人,鱼进鱼出,他们站在门口,被急着出去的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也来不及探究,两个人就被人潮涌了出去,天府雅苑临近两个地铁口,他们提前下车也行。
她也就没了机会再详细看了。
只记得上了地面,外头冷,她没带手套,拉了书包拉链要塞公交卡,却被静电电了下,赶紧呵气取暖。宋濯发现了,手套给了她,她脚上打滑,他也牵了她,走了一路,慢慢走回天府雅苑。
印象中,宋濯的手比她大,轻易就能握完她的掌心,还有馀。
也很暖,常年暖和,能覆盖掉她的冰冷。
但,对于细节,模糊不清。
现在,擦完了药,宋濯的手就搭在了沙发上,一只手内扣着烟管,指尖有雾绕,一只手搭在她腰边,护着她平衡。
她也才开始重新观察宋濯的手。
淡淡隐在掌面下的青筋,指甲盖干净方正,没有多馀的白线,底部都有着浅浅的健康小太阳。
手掌很宽,有微微的茧子,摸着她肚脐附近的肌理时,有点痒,偶尔她太用力了,他的手就会浮三四条脉络,轻捏她的胯骨,擡眉无声撇她一眼。
也在烟燃尽到末端的时候,按掉了烟,灭了火星子,他完全覆盖了她的手,半拽她胳膊进身,没了让她慢慢描摹的耐心,而自行消燥。
薛芙盯着他水润润的凤眼看,他们就在窗边,视线清晰,她明显能见吁掉了最後一口烟的人并不像表面那麽坐怀不乱。
笔挺的鼻梁轻皱,烟丝薄,没了序,他还抿了下薄唇,更乱了雾的形状。幕布里,最後一圈的冲刺赛,赛车过了线,主持人狂呼出冠军的名字时,他也一下子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人在抖颤,胸膛起伏,连带着薛芙都感受到了那股无法阻挡的快意。
汗密密在手上,她摩挲着宋濯凸起的指骨,感受着他的粗重呼吸,沿着青色的痕迹划拉白色的印记。
她弯笑问,“衣服脏了,我穿你衣服,可以吗?”
“嗯?”
拿他的东西,她从来也没问过。
一会儿,更高的观衆欢呼冠军的声浪,房间里做主的换了一个人,宋濯随手扯过了旁边一件厚实的毛毯把她裹在了其中,她投入他怀里,随意晃荡着搭在沙发两侧的脚。
像只初出人世的小妖精,笑都透着流萤,迷人而危险。
薛芙额头搭他肩边,“他们打完牌会找我,我现在应该在一楼待客室里睡觉,但是你看看我。。。。。。”
她轻轻擡了眸子,带着鼻音,撒娇在说,“衣服得换,人湿透了,也可能会感冒。一晚上,我好像什麽好也没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