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哑喘不过气来,胸腔中仿佛有火烧了起来。
她伸手去掰女人的手,可都无济于事。
处于怒火中的女人全然忘记了她掐着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沉浸在被背叛的情绪中,怒火烧了理智,本就不清晰的大脑叫嚣着让她掐死这个贱人。
正如文正所说,阿哑的自毁倾向很严重。
她放任,她放弃,甚至……她是故意给女人看到那个刺字的。
因为她知道,她爹在外边找了个年轻的,然後丢下了她们,女人把阿哑拉扯大,时间夺去了她的美貌,摧残着她的精神。
她要求阿哑不能与任何男生接触,不论年龄段。
小学的时候,时因为老师是男性而让她转学,到了新的学校,她又因为阿哑的同桌是男生而与老师发生矛盾……
阿哑将女人的不容易看在眼里,也体谅女人受过的伤害。
可是有时候,阿哑也很无助,女人的病情愈发严重,身体也越来越糟糕,邻居家父女出门玩,女人都会发疯一样冲过去,打了小的,骂了大的。
于是小区和学校里,关于女人的事迹流传开来,阿哑在他人异样的目光中越来越沉默……
阿哑不害怕死亡,她只是觉得亏欠,但如果死在女人手里……就当还给她了吧。
生她的人是她,养她的人也是她,那死在她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她不欠任何人。
“够了!”
一股力道将阿哑与女人分开。
护士过来按住女人给她打了镇静针,文正则拍着阿哑的後背给她顺气。
阿哑咳得厉害,眼角沁出眼泪。
“……”
女孩撑着地板咳嗽,脖颈从短发中露出,眼看刺字露出,文正擡手去挡,却被阿哑拍开手。
被掐过後嗓子发哑:“你也够了,别碰我!”
文正被吼得一愣,眼看女孩要往外跑,他心里咯噔,忙拉住人抱住她。
直觉告诉他,阿哑要轻生。
“有什麽事跟叔叔说,叔叔给你解决……啊,别哭……别哭……”
抱着的人挣扎得离开,也哭得凶。
文正一手按着女孩的肩膀,一只手给她拍背顺气。
当着这麽多人的面,阿哑把脸埋在男人肩膀,脸和嗓子依旧火辣辣的疼,泪水却如决堤般汹涌。
文正知道这姑娘家的面薄,于是把人抱出病房,他在人少的楼梯间把人放下,却不敢松开,生怕她跟他家臭小子一样跑出去跳了。
想到跳楼的文泽,文正红了眼,怀里的女孩抽抽噎噎,他熟练地拍着她的後背。
“这里没人了,别怕,哭出声也没关系,我听不见。”
积累的情绪瞬间暴发,阿哑用了力气推人,却被紧紧抱着。
“文正,你放开我,求你了,别帮我……我还不起……”
“……真的,我不想欠你们任何人……”
“求你了……放过我好吗?”
“求求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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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文正後悔了,他用手背抿了下眼眶。
替命的要求苛刻,命格相似,文泽是短命,身体不好会在这个年龄段死亡,而女孩或许会因为精神压力而轻声。
两个命格,就算替命真的成功了,文泽能接受一个无辜的人因为他而死吗?
在这样的精神压力下,文泽是否也会走上同一条道路了?
替命之所以叫替命,是因为它无法改命。
“……不用你还,你好好的,好好的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