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麽行?”
关虞脱口而出。
在她眼里,面前这个人不论多高,他都是一个小孩子,而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一个被她视作小孩的人展开一段恋情。
更何况她现在也算是齐恩的半个老师,这样做也有些不道德。
他们还要一起共事,同意不同意之後再见面都会很尴尬。
“关虞——我能这样叫你吗?”
能不能的他都已经叫了,而且是叫了好几次。
“我等你的回答。”他摸着自己的头,皱眉道,“但我不想等太久。”
关虞觉得自己是逃出医院的,她不知道该怎麽面对齐恩,也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立夏後,雨水似乎无穷无尽,大厦的玻璃窗上水迹蜿蜒。
除了关虞,似乎没人在乎齐恩这个实习生,她打算下班後再去看看他,但也没打算回答他那个问题。
就打算这麽模模糊糊地糊弄过去。
出租车穿行在马路上,正值下班高峰期,在十字路口堵了车。
她给齐恩发了消息,之後接到了陈筝的电话。
很久没跟陈筝说话了。
她们之间的联系是从周随野开始的,所以她以为这段联系也会随着和周随野的结束而结束。
“阿虞,很久没联系了。”
“的确很久,对了,我得跟你坦白说——”
“周随野出车祸了,前几天吧,下雨的时候开车走夜路,和人撞了,国内医院判断可能会瘫痪,治不好。”她顿了顿,继续说,“明天他们家里会带他出国治疗,我知道你们之间可能有什麽没说清,也不想你留遗憾,毕竟——我们也算的上是朋友。”
怪不得这几天周随野都没在她家门口堵她。
关虞捏着手机,感觉世界天旋地转,车窗上的雨水开始倒着蔓延,然後像洪水一般裹挟着她,洪水弥漫到头顶,她开始窒息。
她的心脏在抽痛。
“他现在在哪个医院?筝筝,告诉我吧。”
求你了。
求求你们了。
周遭一切都在模糊,她让司机掉头去另外一家医院,越快越好。
周随野是她人生的必选项。
在这场抉择之中,她只会选择周随野。
到了医院,她来不及撑伞,直奔陈筝说的病房,中间不敢有一瞬的耽搁。
是一间双人病房,进去只看见靠窗的那架床上躺着一个浑身包着绷带,脖子上戴护具,胳膊和腿骨折吊在空中的人。
眼泪一瞬间决堤而出,她跑过去,抱着这具“木乃伊”,嚎啕大哭。
“周随野,都怪我,非要跟你吵什麽架,明明就不是大事,我却拧巴地拐不过这个弯,如果我们没有吵架,你是不是就不会出车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都怪我,你对我这麽好,我却因为一点小事跟你置气。”
“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看你这样,我心好痛。”
“我又没死,你哭什麽?”
关虞抹了把眼泪,看向声音的主人,他额头上的纱布引人注意,但除了额头,其他地方似乎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周随野双手环抱胸前,靠在门框上,脸上带着浅笑。
关虞站起身,跑向周随野,周随野也张开双臂,她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耳朵边是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
真好,他还活着,他好好的,没出什麽事,真好。
虽然是好事,可关虞却还是止不住眼泪,不一会儿周随野胸前的病号服就湿了一大片。
周随野轻轻回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小鱼,别哭了。”
“骗子。”关虞捶着他的後背,掐着他的腰,想尽一切办法报复他,可最後还是松了气,“幸好你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