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目光闪烁,一方目光恍惚。
简宁也并不确定。
“总觉得没有全碎,也不能全碎。”
“怕扎到下面的人吗?”苏雨扬眸光中的闪烁褪去,追问。
简宁于是看向那只深红色手上的淡粉色线条,的确是伤口的意思。
“可能是吧。”
“你……”苏雨扬心跳开始加速,“不觉得烦吗?”
她的确有强于正常人的控制欲,无论她藏得多好。
简宁歪了歪脑袋,“我觉得那些粉红色的线条很刺目。”
苏雨扬理解她讲不出来感受。
因为她知道简宁不善于拆析感受。
但她擅长。
所以她很快就分析出来了,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心疼自己。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来自最幽深的海丶最遥远的彼岸丶最不可及的天际。
简宁的确不擅长拆析感受,因为她会直接表达,用画面丶用语言。
“有几个瞬间会,但大多数时候不会。”她很诚实,并没有选择说冠冕堂皇的好听话。
“就跟你有时候也对我挺无语一样。”
苏雨扬也没有反驳这句话,被衆人接受的事实并没有驳斥的必要。
“你觉得,以後这个玻璃杯会全部破裂吗?”
——有一天你会彻底厌倦吗?
在她看来,这其实是不必提问的问题。
答案是肯定的。
……吧?
现在她想加上一个问号了。
想,姑且就让感性压过理性,又能怎麽样?
“我不知道。”简宁并没有她那麽确信,“可能会吧,也可能不会。”
她不再打量自己的画,转回去看苏雨扬。
“以後的事我怎麽知道?”她捏了捏苏雨扬的脸,“但你应该会在我的画里出现很多次。”
画家并不擅于拆析,也不擅于预测未来,更不擅于断定评判,她只是画了一幅又一幅的画。
画里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她丶她的情感丶以及她和她。
“哎呀。”简宁改捏为揉,“你管那麽多以後,多累啊,反正我现在很喜欢你。”
苏雨扬眨眨眼,她需要一些时间来分析。
简宁没给她留时间,“你说很久之前就喜欢我了,什麽意思?”
“……”苏雨扬顿时没功夫想这些了,迟疑而温柔地将过去娓娓道来。
简宁听完後点点头,很满意,大手一挥决定:“你给我仔细形容一下,我要画当时的场景。”
那个场景里有蓝天白云丶绿树青叶,有她,也有她。
于是画家上了画板。
再次丶再再次。
她在旧岁月里缺乏的情感体验,一次又一次地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