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要成为那把剑丶那只笔,染上各色颜料,浑浊不堪。
她阻止不了,她从来无法拒绝简宁。
既然如此,那就为其套上一层剑鞘,哪怕是用自己。
想法周转,苏雨扬面上不露声色,依旧与商人们有来有往。
简宁则专心作画,完全忽视了外界,或者说其他人丶事丶物,在她眼里都成为了线条丶色彩。
酒会时间没多长,所以她这次没画过于具象丶细致的作品,相较于线条,更关注色彩与构图。
暗红色的主体是一位女性。
她手中托着一朵淡蓝色的花,背景由多种颜色和色块形状构成,一眼看过去像是湍急丶浑浊的河流,但再转眼,又觉得像是危耸的悬崖山巅。
不同的色彩偏重构成了不同的场景,全凭观者如何看。
以上皆采取较为洒脱丶大方的笔触。
画中唯一细致描摹的地方在那朵蓝色玫瑰外——一层逐渐碎裂的玻璃罩。
玻璃自顶部开始破碎,越接近下方,破碎的程度越低。
而最下方则是暗红色女人的手,她将玻璃杯托得平稳,哪怕细碎玻璃溅落在她手上,划出淡红色的线条。
线条丶边角丶轮廓丶色彩丶光影。
无一不细致,无一不完美。
画毕,她丢开画笔,盯着整幅画细细打量,又或者是在出神。
良久才有动作——翻出一只干净的笔,写下淡蓝色的“凝”。
忘署名了。
这次要署名。
完工。她伸伸腿,双手交叠,向前伸展胳膊。
“简小姐,请问您需要我们帮忙收拾吗?”蠢蠢欲动已久的服务生上前问,小心地避开了地上的笔和筒。
“嗯?”简宁用手背上干净的地方揉了揉眼,注意到地上被自己霸占的方圆几米。
——好像是和干净典雅的会堂格格不入。
她恍然大悟,“收吧。”
酒会还未结束,人头依旧攒动,服务员将满地的笔纸颜料收走,除了她脚边。
她则坐在高椅上,脚踩着踏杆,在一衆流动的人事物中安静观望。
身边的画架与她一般格格不入。
十几分钟後,她起身去找人,旁人自动让路,并投以注目礼。
她不以为意,直奔苏雨扬而去。
苏雨扬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在一起,见她过来,二人都看向她。
“画完了。”她盯着苏雨扬说。
一旁的女人客套问:“我能有幸看上一眼吗?”
简宁转而看向她,“随意。”
说完後看回苏雨扬,“我走了。”
苏雨扬正欲开口,她又补充:“你们聊。”苏雨扬便不好再留,只能说:“注意安全。”
简宁本来也只是通知一声,闻声点头,转身离开会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