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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第2页）

回到房间，伺候着老太太洗漱了，然後把她送上床，周烨彰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们，最後孔立青调暗床头灯，临走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人。

老人的整个身躯陷在柔软的床褥之间，孔立青回头的那一眼，她出声叫她：“立青。”

孔立青回过身看着她，老人张张嘴，片刻後才轻微地说出两个字：“宝珠。”

那一刻孔立青忽然间明白了什麽，她点点头道：“我知道。”

老人长呼出一口气，点点头，朝他们挥挥手：“你们去吧。”

凌晨，孔立青似心有所感忽然惊醒，狂奔到老人的卧室，手指搭上老人颈动脉那一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老人在那一夜于睡梦中安详地去世了。

醒过来以後周烨彰告诉孔立青她怀孕了，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她黯然落泪。这可能就是上天最仁慈的安排，一个生命的消逝伴着另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悲喜交替。

老太太去世，家族的人都回来祭拜。周烨彰在世界各地的生意代理人都来了香港，这次他们都郑重地和孔立青见了面。

孔立青心里再也没有了胆怯，她正式成为周家这一代的主母。

孔立青知道她所有的胆量和从容都是来源于老太太和周烨彰的认同和支持。老太太其实没有正经教过她什麽东西，但是她本身的一言一行就是她的一个标榜。老人最终留给她的是一种对生活的态度，够她受用终生。

老人最後入土的时候，孔立青为她献上最後一束鲜花，内心没有多少悲伤，只有莫大的敬意。

七个月後，孔立青的肚子已经显怀。

那是一个潮湿的有些阴冷的午後，这一天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周烨彰从早上开始就赖床不起，拉着孔立青在床上赖到中午才起床吃饭。

午饭过後，拉着孔立青出门，司机一路直奔机场。孔立青惊疑不定，他们并没有出远门的打算，而周烨彰上了车以後忽然就变得神色复杂，时不时看着孔立青，眼神愧疚而心疼。

到了机场，天空阴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进入候机大楼後，扑面而来的暖气又让人感觉憋闷，孔立青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周烨彰带着孔立青直接上了机场候机大厅的二楼，进了一家西餐厅。餐厅是开放式的格局，他们选了一个靠护栏的位置坐下。

他们的脚下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有非常好的视野。坐下後周烨彰看了看手表，又叫来服务生给孔立青叫了一杯果汁，他似乎是在等什麽人，有点不安。

孔立青没有问他，他知道他如果想说，她也根本不需要问。

时间没有过去多久，周烨彰看了两次表，终于他忽然坐直了身体看着一个方向，然後转头对孔立青道：“立青，你看。”

周烨彰指着特殊通道的位置，另一只手臂忽然横过桌子抓住孔立青的手。

孔立青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几个男人正从特殊通道里走出来。一个很瘦的男人走在四个人中间，双手放在腹部，手腕上盖着东西。

他们慢慢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越来越近之时孔立青忽然吃惊地站了起来。她认出了走在中间的那个人，两年没有见的林佩，没想到他竟然瘦得脱相了。

周烨彰不知道什麽时候来到了孔立青的身後，他的声音轻微而冷漠：“林家垮台了，林佩从马来西亚引渡回国，今天在香港转机。他犯有叛国罪，今後他这一生都会在一个没有人知道吧监狱里度过。”

孔立青睁大了眼睛回头看周烨彰周烨彰严肃地看着她，再转头时林佩他们正好走到他们的下方。

一直低着头的林佩忽然擡了一下头，然後他就停住了，他直直地看了孔立青片刻，眼里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黯然。最後他身後一个人几不可见地朝上方的周烨彰点了点头，推了林佩的肩膀一下，一行人走了过去。

孔立青站直双腿，脑子发木，或许太突然了，她除了震惊，没感觉到痛快或者是解脱，良久以後她回身对周烨彰道：“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车子开出去很久，孔立青忽然扭头看向周烨彰，特别冷静地对他说：“明天要産检了，我跟医生约好了，你要记得挪出半天的时间来陪我。”

周烨彰握住她的手道：“嗯，你放心，我安排——”

“老太太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宝珠，其实我怀孕前还在给她户头里转钱，我都没告诉你们。”孔立青骤然打断他的话，“上个月她给我发的那张照片，里面那个男孩子你说不行，我看着其实挺好，你得试着相信她。”

周烨彰点头：“我回去找宝珠好好谈谈。”

孔立青又继续道：“阿晨最近老是不回家，他是不是又闯祸了？我说他最好的谈恋爱了才好，他不小了，最好好好的谈个女孩子。”

周烨彰说：“是，我找人查查他最近在干什麽。”

孔立青望着他深吸一口气道：“你看我有那麽多要操心的，他一个林佩好坏跟我有什麽关系？”

周烨彰叹气道：“是没关系，是我对不起你，立青。”

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孔立青终于毫无障碍地哭了出来。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过去的那些屈辱丶苦难终于都成为历史而离她远去了。

她用力地握紧男人的手，大力地把指甲抠进他的肉里。

这个男人用坚定的力量把她带到他的身边，帮她挺直被生活压弯的脊梁，给她尊严，给她爱情，给了她全新的世界，而她也会用一生的时间感激并且爱他。

她投入他的怀里，畅快淋漓地流着眼泪。

窗外的天空中阴霾正在散去，一轮通红的红日正从天边显露出来。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