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凌并没有回答,沉吟片刻,始终盯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井木的手指因为烟酒不离而泛起病态的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那一摞他握都握不住的钱,嘴里哼着无名的小曲,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却总给人一种在哪里听过的感觉。
“看什麽呢?”
井木轻笑着追着柏凌的视线看,对面和大楼差不多高的电线杆上,站着几只乌鸦。
“大早上看乌鸦,真晦气。”
柏凌斜眼睨了一眼,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井木把钱放在柏凌的手边。
“别这麽有道德,只要你没有道德,这份来钱快的工作,不也是很适合你的吗?”
下巴被井木挑起,柏凌不得不擡头看着井木,视线里,只有不耐烦和厌恶。
“也别讨厌得这麽明显嘛。”
他低头,把数好的另一摞放在柏凌手边。
“这次敲的一笔足够用了。真不错,一劳永逸。”
井木轻笑着,敲了敲他手里那更厚的一摞。
听到他这句话的柏凌只是垂眸看了一眼那两摞。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你会遭报应的。”
“同喜同喜。”
井木叼着雪茄,笑得更得意了。
他起身胡乱抓了一把柏凌的头发。
脚步声离得远了,柏凌才举起两只手,用四根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个取景框。
他的视线定格在取景框内的那处风景。
很小,电线斜斜的横在取景框下方,接着是几只乌鸦,然後是楼房的一角,背景是湛蓝的天空。
恐惧,在这一刻蔓延。
车内的空调开到最强,柏凌才能大概觉得自己能够呼吸得上来,才能觉得自己在呼吸,自己在活着。
趴在方向盘上,柏凌一时间无法消化现在情况。
他甚至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路。
自己过去做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自己握着井木的把柄,但井木也同样握着自己的把柄。
这是显而易见的。
柏凌的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
整理好心情,柏凌还是上楼了。
管悠静静地坐在窗边,手机垂落在手边,他眼里满是悲伤。
柏凌把车钥匙挂起来,盯着神情变得微妙的管悠。
“……发生什麽事情了?”
管悠静静地看向柏凌,笑容多了一份尴尬。
“路忻淮给我的电话号码,打不通。”
打不通也是情理之中的,柏凌出门前就预料得到。
“剧组那边呢?重要的,不是出版社和剧组的态度吗?”
听到这句话,管悠很是苦涩的笑。
“剧组已经开工了,拍了不少,没跟我说什麽,应该是会继续拍的意思吧。”
想也是如此,柏凌倒是并不意外。
“我记得之前说了,今年拍了明年就能播,要是这个事情影响得比较厉害……”
这话说得管悠摇头。
“虱子多了不痒,之前还有安排好的签售会……我现在的状况,要先避免出席公衆场合。”
他的话说得不算诚心。虽然管悠本身并不是个E人,但能参加活动和场合,能对自己进行宣传的情况下,他是不会错过的。
“你放心,事情很快就会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