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傍晚的时候,骆渊抱着盆刚洗好的葡萄,靠在门边,边吃边往屋里问:“有就说,二茍炖蘑菇鸡汤顺便。”
邢安宥一手挡着夕阳照进的日光,垂睫散散翻着书,面无表情道:“麻辣兔头。”
“。。。。。。”哈哈,骆渊发现他这龙真不是一般的记仇,确认道,“真要啊?你们捕食的食物链条,应该轮不到那麽底层的小兔子吧?”
邢安宥冷笑出声,又改口了:“随便。”
“得,下次吧,今儿没那个食材。”骆渊忍忍笑,从门边迈出去了,“那我去找二茍说说。”
夏日天色黑得晚,当小厨房里飘出喷香的味道时,天边还擦着几抹金红如绸的霞光。
砂锅盖子一掀,白汽逸散开来,里头的鸡汤炖得肉质酥烂滑嫩,鸡皮用筷子一戳就破,汤顶上浮着一层金黄金黄的油汁儿,底下的汤却是浓郁的雪白,蘑菇切成的片飘在里头浸满了丰沛的汤水。
饕魇馋得都要爬上锅台,在旁边乱蹦着一阵嚷:“给我!先给我盛一碗!”
“啊啊不可以!”二茍崩溃一把将它按在怀里,“三毛和邢公子还没有过来,我们去喊!仙君,你先看一下!!”
“哦,行。”骆渊一面应下,一面拿自己的小勺,偷偷往锅里舀。
当俩小狗吵吵闹闹再回来时,他正被烫得直哈气,把碗里的小勺一放,装作无事发生:“什,什麽?”
“我说邢公子不在屋里了,”二茍一眼识破他偷吃,摇头无奈走上前,“至少凉一凉再喝啊仙君。”
“哈哈,我就尝尝。”骆渊摸摸鼻子,复又问,“他不在屋里他在哪儿?”
“他没与你说吗?”二茍舀汤的动作一顿,“不知道呢,也许有事出去?”
“我知道了,一准是买麻辣兔头去了!”骆渊一拍手,“也罢,我去找一找他,你们先吃,给我俩留点就行。”
“啊,仙君,你方便吗?不然还是我。。。。。。”
“不打紧,”骆渊往厨房外走,摇了摇挂在手上一只小贝壳,“障眼法我带的好好的,易容一下轻而易举的事儿!”
说罢他便离了府中,使唤一只小蝴蝶问了他的龙的去向。不多久,小蝴蝶便传来回应,对方却不是去买麻辣兔头,而是去了另一个令他有点意外的地方。
。。。。。。
“你要的果子种子和养料我都给你准备了,你也该告诉我,你到底是为谁守的那株葡萄藤了吧?当初的,和现在的,不会是同一个人吧?”月仙一手拨弄指甲新染上的胭脂色,饶有兴味看着面前的黑衣青年。
邢安宥看了看手里的百宝袋,摇了下头:“抱歉,我不想说。”
月仙不以为然:“呵,那另一件事呢?你如何想得起问我那种事?”
“。。。。。。”
骆渊到的时候,就见月仙眉眼间带着调笑似的意味,对他的龙不知说了什麽,继而他的龙就面露绯红,神色微窘,还很娇羞不好意思似的,转开了眼睛。
!!!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骆渊只觉咔一声,脑子里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整个乱成一团浆糊,眼前飘过一行大字:完啦,凶了龙崽子一回,感情淡了,真的淡了,他的纯情小龙居然都开始瞒着他,偷偷接受旁人的调戏了!
冷静那是必然冷静不下来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出去,拦在小龙面前,凶巴巴道:“你要对我的龙做什麽?!”
“嗯?”月仙愣了愣,擡眼看向他,“你是。。。。。。?”
骆渊自认邢安宥的障眼法,饶是月仙这等层级的神仙也破不开,当即便道:“你管我是谁,反正这龙跟我是一家子的,你不能调戏他!”
邢安宥未说什麽,只转动的目光有了焦点,轻轻牵起他垂在一边的手指。
“哦。。。。。。”月仙微微笑起,明亮的眼睛微眯,在两人之间的虚空扫了扫,忽而挑起眉梢笑了声,“也罢,我怕是知道你是谁了。”
“什丶什麽?”骆渊愣住,心说唬谁呢不可能吧不会吧,一面嘴硬道,“你知道就知道呗,我是长得不能见人了,还是犯下滔天大罪被人挂天门通缉了,还能怕你知道不成?”
实际他以前还真在天门见过自己的追捕令,这话也就是仗着自己“死”了硬装,没成想身侧的龙擡手挡了挡他,冷静中透着几分严肃,问月仙道:“你看见线了?”
“线?”骆渊一怔,後知後觉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吧!姻缘线?他忙道:“我不是。。。。。。”
“别紧张。”
月仙慢条斯理打断了他:“我不知你打哪儿回来,转生亦或者夺舍,那跟我没关系。我一个牵红线管姻缘的,与你没仇没怨,才懒得管那些大事,只不过是这麽多年来,能和东海小殿下缠上姻缘线,又拧得跟麻花似的,我只见过你一人而已,本想套一套话,没料到你二位倒是实在,总算叫我知道那葡萄藤是种给谁的了。”
“。。。。。。”骆渊冷汗都快吓出来了,抽了抽嘴角。
“怎麽会是你呢。。。。。。啧,不是你也怪得很。”月仙懒洋洋打量他片刻,“提醒一句,你们的线缠得比以前更结实了,这辈子是别想解开了,日子能过过,不能过也就凑合吧。”
“怎麽着,我还得谢谢你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