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出了什麽差错呢?
他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却见周身的环境逐渐开阔起来。
树林外头稀稀落落地衔接了一片竹林,竹林缝隙中依稀可见远处一座竹搭的小楼轮廓,在皎洁月色下,竟然酝酿了一些安宁美好的意思出来。
骆渊眯眸仔细分辨着:“这个又是。。。。。。?”
“那个。。。。。。”程濯张口欲答,刚说出来两字,忽有一阵猛烈的阴风拂来,满林子叶片哗啦哗啦响成一片。
一点橙黄色的明光,陡然一明一灭地闪亮在竹楼之外。
他们三个活的,来了月亮城也不是说大摇大摆就能过得去,彼此视线一对,纷纷身形一闪,遁入後方树林阴影。
骆渊只来得及拽住邢安宥一手,不待再去招呼程濯,那手就传来拉拽力道。
程濯默默看了眼挤着凑一棵树後的某人某龙,自觉站到另一边去了。
骆渊抽了抽嘴角:“。。。。。。”这可太行了,我真不是扔着兄弟不管的人。
想罢自是无法解释,那头竹林传来嘎嘎嘎的,活像公鸭子一展歌喉的叫喊声音。
骆渊仗着有隐匿术法,悄无声息探了半个脑袋出去观察。
借月色,只见林子那头,灯火一样的橘黄色离地约三尺远,竟是自一个牛身猪面的怪物口中亮起。
怪物的舌头如蛇类分叉,甚至可说它就是两条舌头,却又比寻常长出许多,其中一边卷起火折子高举,另一边就如根软面条般,不断往林子两侧左右扫动。
猪头怪身侧的半空则飘着件空荡荡的白衫,那白衫怀抱一颗头颅,嘴巴一张便道:“到底有没有,有没有啊?!”
“没有,没有!”猪头怪声嗓粗嘎地哼,“晴姑娘莫急呐,交给俺来办,你跟着走一趟,又不用你下地便回去交了差事,还不乐意吗?”
头颅在白衫胸前滴溜溜转了一圈,往猪头怪白了一眼:“凭什麽浪费我的时间给死秃子办事?再给我看一眼那个人的画像!若是走一圈还找不着那人,我回头就去把这幅画塞去他的嘴里!”
猪头怪尖锐嘎嘎叫了两声:“使不得!使不得!怕是脏了咱们晴姑娘的手!”
说着就收回那条往林中扫动的舌头,从耳朵里钻了钻,掏出一卷画像,灵活地一抖打开:“姑娘可瞧清楚啦?瞧好了我可收起来了。”
头颅恶心它的舌头,看也没细看就往後缩了缩:“行了,拿走,拿走!”
离得太远,骆渊反正是没看清画像上画了什麽。
只听晴姑娘的头颅极为不悦道:“死秃子也不动动他的猪脑子,那个容器单是应对外头的人面魈就够呛,怎可能跑来我和姐姐的地盘?没事找事,分明是为了骚扰,我就不信。。。。。。嗯?那棵树——”
头颅的方向转动过来。
骆渊登时心中一紧。
且不论晴姑娘话里说的容器是谁,这便有了要被发现的迹象。
他立时回头,正要与身後邢安宥示意,忽见对方的目光安静低垂着,也不知这样看了多久,总之是他一转脸就跟邢安宥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动作微微一滞。
果然这龙身上的气质变了,若说先前还算好哄好逗弄的邢安宥,还容易被他撩动情绪,恼火或者羞愤什麽的都会明白写在眼神里,那麽现在这个龙则变得不可捉摸了起来,哪怕同样的眼神也显得幽深难测,看起来心眼子就很多。
他一面默叹耍不到的纯情可爱小龙,这便要扯着龙悄摸挪个地方。
“胧月轮——!”说时迟那时快!几乎与此同时,竹林间高亢女声暴喝,一道刺眼银光仿若劈天破地袭来!
这时身後的龙才动起来,一按他肩胛推开,同时道道细亮银光划破夜空。
骆渊只觉风声浮动,看向龙被远处光辉照亮的侧脸。
这时候他忽然想到,先前他对前世邢安宥的所有惊吓与戒备,仿佛都是不必要的。起码这个龙,到现在也没有真的因为上辈子什麽事就伤害过他。
甚至回想起来,其实上一世,应该是在灵宠契约解除的那一夜之前。。。。。。彼此之间,本来也是没有那许多矛盾与纠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