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先前的邢安宥基本还算有问必答,这次却是静默看他半晌,才啓了唇:“我不会害你,你别。。。。。。”
想也知道是叫他别问了,可这有什麽不能问的,骆渊也不知道,只觉竹林间阴风四起,身後也传来些巨大的噪声,阻了邢安宥後出口的话。
月亮城无垠的夜空,陡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那裂口阴森可怖,边缘泛出些赤红的丶粘腻而流动的血色,在一派安宁平和的月亮城内,它污秽而不详,从中探出一只巨鸟光秃秃的脑袋。
刚从竹楼走出的一行人,雪姑娘掠了眼天际,猛地低了头痛苦捂住双眼:“呃。。。。。。”
“阿姐!”晴姑娘惊呼,上前搀扶。
“我没事。。。。。。”雪姑娘强忍着,仍用那双目盲的眼往天际分辨,“不该的,卦象。。。。。。卦象怎麽会变?”
“怎,怎麽回事?”程濯皱眉跟随其後迈出了门,“什麽,卦象?有,有敌,我,我可,助你们。”
“。。。。。。无用的。”冷汗滴下雪姑娘额角,“他多了一劫。”
“劫?”
黑褐的羽从天散落。
秃鹫背上的秃头和尚径直跃下了地,面上挂起一抹阴邪的笑:“若非那位高人指点,我也想不到,六道轮回之眼配合我的阴阳之术,还有这般作用。”
骆渊低眸愣愣看着逐渐失温的手。
变故突发,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感到了那种魂魄被迫离体的痛楚,比之上辈子瞬间到来的死亡还要煎熬。
阴罗妖僧一手托举六道轮回之眼,单手结印向他走来:“我佛慈悲,特来助你从此再不为半鬼身所扰,以鬼身入我地狱轮回道。”
。。。。。。
“劫。”雪姑娘颤声道,“他的。。。。。。必死之劫。”
终于,骆渊感到脱离出的肉身控制不住往下坠。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麽玩意儿。
也许他还活着,也或许他早就死了。他看着自己本该是手和身体的位置空荡荡的一片,就好像他从未存在过。
哪怕他真是个死鬼,他也不该这样。是他这辈子了无遗憾与执念,死了就真的死了?
“。。。。。。失败了?”
这时候,他听见邢安宥低而沙哑的呢喃。
他的龙怀抱他的“尸体”,眼神怔怔的。
他急得拍腿,努力呼喊龙的名字。
没有得到回应。
他却敏锐看到,霍然止步的阴罗妖僧面部变得可怖了起来,呈现出了月亮城之外怪物那种扭曲狰狞的形态,又在正常的面貌之间来回转换。
妈的,什麽花活儿,他的龙再这麽愣下去,怕是要被死秃子暗算给他陪葬来了!
“再来一次,”邢安宥放下他的“尸体”,眸光离散,近乎神经质地捂住了前额,“渊。。。。。。总会成功的。”
“你到底说的什麽玩意儿啊?!打架,先打架!!”骆渊抱头狂喊,也不管他是听见还是听不见。
这时忽见自己“尸体”的怀中,隔着衣物显出一抹流光溢彩的绚烂,他尚未反应过来那是什麽。
“!”邢安宥蓦地仰首,向着他虚无身体的位置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