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55。“殿下,我重活了一世。”
薄如发的丝线在夜色中冷光四溢,从陶决宁手底夺了骆仙君,立刻凌空打旋,向後方的妖犬支援。
邢安宥阻在骆渊身前,瞪他一眼:“你倒是心大。”
“哎,你头一回见他,不认识就算了,”骆渊擡手拦了拦,“好好站着瞧你主子的飒爽英姿,我这就去收拾那个人妖。。。。。。妈的头好疼,给我脑袋开瓢了吧他。”
“。。。。。。你说的什麽,头一回?”
邢安宥眉头微蹙,一把拉了他回来,不顾他抗拒,食指点上他前额,以精神力探了进去,睨向陶决宁:“你们对他做了什麽?”
“殿下话说得可真不客气。”陶决宁呵笑,抹去小臂被灵丝引划出的一道血痕,“我是骆仙君最信得过的友人,你说,我能对他做什麽?”
邢安宥沉着眼色:“你也配。”
“我怎麽不配?”陶决宁反问,“论交情,我与骆仙君相识数年,乃是出生入死形同手足的至交,骆仙君于我行过的好,我亦至死不能忘!”
“可殿下又如何?你二人关系不佳,满天界人尽皆知,有所成就便回头反咬骆仙君一口,狠心解契让骆仙君在一衆仙神面前再难擡起头,你到底有什麽脸面说我的不是?!”
“草,什麽解契?!”
骆渊吓了一跳,一转眼见灵宠面上绷着,忙扒拉掉额前那手:“我说陶决宁,你别咒我!我不管你胡言乱语什麽,我当你是友人才介绍你认识他,你却夹中间挑拨离间,要我下不来台啊?”
“哦。。。。。。”陶决宁为难笑了下,“可他说我不配做你的友人,实在叫我伤心了。”
“咳,他应该。。。。。。开玩笑的吧。”
骆渊边说边偷眼瞧身侧灵宠,只觉这辈子所有尽管生硬别扭,但自认还算努力赤诚的丶讨好喜欢对象的手段都使出去了。
过了最初单纯出于看脸和利用灵宠的阶段,他越发喜欢手里这个漂亮龙,不容任何人置喙,必要拿下对方的真心。
他心虚揉揉鼻端:“反正这事儿改天再聊,我与他关系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你可不能再跟我的灵宠乱说话了。再说。。。。。。为啥你俩站着跟我聊起来了,头一回见面这麽激动?先打架啊,揍那个人妖啊!放几只小狗下场,我们站着看算怎麽个事儿?”
说罢他就要往战场走去。
身後的手又一把拉住他。
“哎,还干什麽?”
邢安宥神色复杂看他一眼,揽他往废墟回撤,另一手擡手一招,灵丝引缠着混乱中跌跌撞撞扑来的土黄色小狗开了路,唤其後的妖犬:“先回来!”
“你要带他走?”陶决宁面上一阴,探出去的手却被森寒鬼气所阻。
不远处司徒祭笑说:“已经没机会了,陶仙君,我们没时间再纠缠下去。”
“可他。。。。。。!”
骆渊亦震惊:“等等,就这麽走了?不是。。。。。。小殿下你这都什麽手段啊?”
“再久,天界的人就要过来,先跟我走。”邢安宥按住他,紧盯妖犬群後那抹鬼魅般的身形,暗中防备,对方却站立原地未动,眯着眸看他笑。
“纯阴体质诞下的纯阳体质,”司徒祭别有意味道,“你可真是。。。。。。得天独厚啊。”
邢安宥本也没好脸给他,冷淡又不大高兴道:“不熟,闭嘴。”
最後一只妖犬也在掩护下脱离战场。
司徒祭却不慌张,笑意更深:“看来你爹是从未告诉过你,你娘一个纯阴体质,是如何生得下你这个纯阳体质的。”
邢安宥眉心一跳:“你,什麽意思?”
“呵呵,你猜猜?”
那鬼魅般的身体骤然散了,连同陶决宁的身形一并变得浅淡,只馀阴柔的声线在屋内回响。
“记得。。。。。。我们来日方长。”
——
脑袋变得“不太灵光”後的骆仙君——当然本人没觉得不灵光。
旁听那些对话,他对陶决宁的身份心存犹疑,可多年友人不能说不管就不管,与灵宠询问两回友人现状如何,就得来灵宠不爽又冷嘲热讽的一句:“脑袋不灵光不如放弃思考。”
——这龙,多气人的玩意儿啊!
骆仙君气哼哼自己啃了会儿果子,倒也不计较了,奇异地好说话了起来。
邢安宥蒙他脑袋被砸,忘了点儿东西他信了;告诉他出于种种原因,东海继承权被移交到自己身上他也信了。。。。。。甚至于听到後还很意外很开心,真诚地说:“那好啊,你有成就,我也替你开心!”
“……?”邢安宥盯着那双真诚发亮的眼睛,歪了歪头。
他变得很不一样。
恍惚间,就好像曾在梦中所见,骆仙君为他一颗颗拾捡起手串断裂的红珊瑚珠,亲手交付于他时,眼中闪动的那抹真切坦荡与喜爱。
纯澈,不染杂质。
静默对视片刻,邢安宥忽然擡了手来,将要触及骆仙君额前细软发丝的时候,却又蜷起指尖。
“殿下你……”骆渊笑笑,主动握住他那只手,摊开掌心放于颊边,掀眼看他,“那你做什麽来水月楼的鬼巢找我,又带我回东海神域?所以你不计较了吗,我曾对你做过的事。”
“……”邢安宥莫名觉得他这话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于是要回应的话辗转在喉间,最後保持了沉默。
“你这样待我,那我们现在算什麽呢?”骆仙君没有回避话题,热切地问他,然後告诉他,“我以後也会对你好的,不会只为利用你就把你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