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36。我想做的从不是你的灵宠
只此瞬间,骆渊脑中对镇海珠的所有认知与了解快速闪过了一遍。
他捏了捏手心,感到猛烈海风把那里吹得发冷:“……搞没搞错,你们发现镇海珠认主,管我的灵宠什麽关系?”
从他话里听到奇异的称谓,霜蓝鲛族长扬了扬眉:“你叫他灵宠?你是什麽人?”
顿了顿,她恍然:“我知道了,幽影鳐说殿下失踪後去了天界的事情是真的?天界的仙君,失礼。只我们下界权势争夺,仙君可不便参与了。”
她话说得有警惕忌惮的意味。骆渊注意却没在上面。
他看向灵宠沉默不言的侧脸,心底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翻涌,再一次出口:“你与我说清楚,你们作甚要非难我的灵宠?镇海珠一事,从始至终我未允许他从中插手。”
“仙君倒是护着他。”霜蓝鲛族长轻哼,“你可知,想叫镇海珠认主,需通过其九九八十一重虚境考验中至少五十四重。”
“镇海珠以虚化实,诡谲多变,危险重重。我族与幽影鳐一族已在虚境周旋数日,折损无数子民,昨日总算齐齐通过第五十四重考验,本该就此分出胜负,镇海珠却排斥了我们双方的认主契。”
“已经认主的镇海珠,外人再与其结契就会受到排斥。”邢安宥走至足下光带边缘,俯视水中的鲛人,“你想说这个?”
“不然怎样?”霜蓝鲛族长道,“镇海珠原本认的就是龙族一族血脉,只要仅剩的殿下放之不管,时日久了,镇海珠与龙族的联系就该自动解除。你是不认?哪怕有位仙君护着你,我们也定是要将你带回去试探一番的!”
骤被提及,骆渊却觉得脑袋有些乱:“不是,等等,这事儿有问题吧。”
且不论哪里冒出来的鲛人,邢安宥这小龙崽子又是怎麽回事?
好像先前对灵宠産生的所有疑虑,一旦与眼下获知的信息扣合在一同便有了完美解答,可这种事……
这种事到底要他如何相信?!是少伏山?还是在天界灵宠逃跑那次?这不可能!他不觉得邢安宥能从他眼皮子底下将镇海珠据为己有。
他当即按住邢安宥肩头,将龙原地转圈面朝自己,连声质问:“不可能是你干的吧?你会在我身边忍气吞声到现在?你不会给我颜色看看?真有那个本事你会逃不开我身边?你有什麽必要跟我隐藏底牌?!根本不是你对吧!”
灵宠被他摇晃着肩头,暗金色的眼眸静静看了他片刻:“知道这件事,为什麽让你有这种反应?你觉得我拿到镇海珠,是很严重的事情?”
“我……什麽反应了?!”骆渊蓦地回神撒了手。
邢安宥却一把扣住他手腕:“我明明什麽都还没做。你慌什麽?”
“……你从方才开始根本不否认。”骆渊呼吸微促。
猛烈海风呼啸而过,他只觉得思绪缠结的头脑被一股热血冲上,有什麽逐渐清晰被写在眼前,那是他从方才开始就回避不认的事实。
操,凭什麽啊!他真他妈的,从没哪次比现在更憋屈,更觉得自己像个傻蛋!
被耍了??
被隐瞒欺骗的滋味,让他觉得仿佛被当头棒喝。这就是他自作聪明,有前世记忆助推的下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难道要他接受重活一世,煞费苦心,还是未能制止灵宠获得镇海珠的事实,然後彼此再度走上前世既定轨迹,甚至比前世更深重的孽缘,像他曾假设的那样,他还是会跌落神坛人人得而诛之,灵宠还是会光辉万丈人人景仰,而他根本无力改变,他就该死,他就该有糟心结局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那一瞬间,无数种失败可能从他脑中飞掠而过。
他几乎是立刻慌神与恼怒起来,手脚都在隐隐发抖,他无法冷静,更无法接受,无措後退两步:“有哪里错了,这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努力做好了,我不该……”
“怎麽叫不可能?”
他即将要退落入海,邢安宥却攥住他手腕将他从光带边缘扯过,微微俯首,吐字间呼出的热气落在他耳畔:“我打小不爱依靠别人,为自己谋划後路很奇怪?还是你不知道,从最初开始,我想做的,就不是你的灵宠。”
骆渊咬紧唇,那种慌乱慢慢消退之後,涌上的便是无边怒火。
邢安宥松开他手:“把自己弄到海上,你下了最错的一步棋。你安分些,我会让人带你走。”
“别以为我怕了你,少跟我装腔作势!”骆渊恶狠狠的,劈手过去便是一掌,对方却扭身躲开。
足下海面陡生剧变,波涛层叠,青绿色的流光淌过汪洋,跃出海面,开出一朵朵仿若琉璃塑成的莲,绵延千里。
霜蓝鲛族长手提一把三叉戟直刺过来:“我来此可不是为看你们拌嘴,你们想怎样,先把镇海珠一事解决,我自不会阻拦你们!”
骆渊强忍对深水不适,挥手以灵波拂开:“我今夜还非要与他拉扯出个结果,尔等且先哪来哪回吧!”
三叉戟于空中旋转几圈栽入海面,原本持着它的霜蓝鲛亦跌落回去,满眼不可思议望向他:“你一个天界的仙君,怎可这般?!”
似应她此话,原本算得晴朗的夜空风云巨变,其後星月无光,几声闷重声响後骤然从九天劈落雷霆,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东海上空。
骆渊身形一僵,仰目而望。
天际的雷光闪动,威势暴涨,这一次竟是不偏不倚直向他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