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9。你粘人些,我是喜欢的
过往这般命令灵宠,被冷处理是惯例,能得来个“哦”的回答都是很不得了的事情。骆渊不确定问灵宠:“你睡迷糊了?”
一反常态太不对劲。可继而他又想,管邢安宥迷不迷糊,难得龙崽子没跟他擡杠甩脸色,他心情竟就这般轻易晴朗,得寸进尺笑开,自是要把该占的便宜先占上:“那不行啊,谁要你说一个字算了,你得说,好的主人。不然我怎知你是跟什麽东西应的话。”
“…………”骆仙君这种人。
听他的鬼话,不如被他关一辈子。邢安宥阴着脸彻底装不下去,自暴自弃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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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神祭当日,凡界祭典仪式整日行雅乐神舞,烧香供奉,许愿先祖神明显灵。有些功德平平的神仙会借机下凡偷偷显灵,以此获取凡人信任爱戴,运气好是真的可能一朝翻身飞跃高升。故而于天界而言,白日还算是为公务奔波劳碌,傍晚後的夜宴才有了庆典的模样。
上天庭的夜宴办在问天阁名下的流觞苑。
林苑内含天然泉眼,水活而水质清透,沿人工开凿的细窄水渠,延伸流淌至流觞苑的角角落落,将泉水供给到苑内各类水系灵植,最後分成曲折弯绕的数条,流进林苑最中心的流觞台,在台中的明净坛内,形成交汇成一池清潭。
流觞台空间广阔,石子地面内刻有用以干燥和平衡冷暖的火系阵法,并不显潮湿,现下正从上流顺水漂下一只只木质小盘,其上放置琼芳露与蜜橘仙桃之类酒水果点。
骆仙君甫一到场,就被明衡真人和同僚几名仙官喊去,谈的什麽邢安宥没兴趣旁听,就近在不远处一无人亭中驻足等候,看着从丁香树枝挂下的灯笼洒下柔和暖光,笼罩在骆仙君端正俊逸的脸上,额前发丝留下一片浅淡阴影,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一个恶劣又好看的混账。
邢安宥把手臂搭上围栏,单手托腮。
有人与骆仙君边说边擡手比划着什麽,他困惑状轻一擡眉,思索片刻开口说了几句,身旁人颔首拍拍他肩头,应着话有意无意向亭子看过一眼,笑起似是调侃了什麽,骆仙君顿了顿,跟着调转视线,望见灵宠後弯眸而笑,那点灯火的倒影也在他眼睛里明亮起来。恍惚间,那抹眸中情绪,似是与梦境中有了些许重叠。
邢安宥怔了下,搭着围栏的手微微握紧。
虽相处多日,他却并不常见外人面前的骆仙君,谈笑风生,率性坦荡,优越的长相和地位,那种自发的魅力,无法控制地让他如焦点一般闪耀而夺目。
换他是在座任一位仙官,怕也不能想到人前高高在上的骆仙君,私下在灵宠面前会是怎样一副截然相反的情态与作派,恶劣强横,满口孟浪之词,精于勾引诱惑,下流的东西也不见少懂。
那张标致俊朗的脸是如何媚意横生,用身体展露低贱不登台面的姿态和赤果果的欲念,受制于龙时又是怎样的耻辱与不堪……他看过,也或许只有他看过,而这些仙官……
打住。
在想什麽?这是龙该瞎想的事麽?
邢安宥面颊微热,一拳头敲在额头上,思考偷偷溜下去撩把水冷静头脑的可能性。
尚未思考出个结果,过不多会儿,骆渊跟仙官谈完走回来了,悠哉悠哉也迈入亭中:“殿下啊我说你也真是,我跟人说话你下去找点吃的喝的多潇洒,非在这儿傻站着是作甚?又怕生呢?”
“谁说的我是怕生。”邢安宥对着他还有些不自然,便支着脸装作高冷不看他,“你们方才,对着我说什麽?”
“什麽说什麽?”骆渊背着手踱步至他身侧,想了想忽地笑出声,“哦,那家夥说我有此佳人,今夜也是得遇良缘了。”
邢安宥:“?”
他冷笑:“谁要做你的良缘。”
“我真操了……”骆渊低骂着推他往亭外,“闭嘴吧,你他妈就是个高香插粪坑里才求来的孽缘,下辈子少来沾边儿!”
“……”
小亭与水渠之间摆有矮桌,相熟的仙神往往围坐一同吃喝闲叙。邢安宥微微蹙眉跟上骆仙君步伐。不知是否身体没有得到足够抚慰,且还不间断被骆仙君撩拨刺激的原因,十多日过去,他的欲潮期也没有结束迹象,离了杂物屋外的凌月松林,在生人多的地方,无可避免感到烦躁与不安定。
他睨了眼身侧。
骆仙君正在水渠边驻足,从漂下的小盘中挑着吃的玩意儿。花生米糕之类骆仙君没有碰,似是尤其喜爱,独独拿了些蜜橘荔枝之类甜果子,低头专注剥着橘子的皮,完全没留意灵宠的样子。
邢安宥稍作犹豫,很不想引起注意地,幅度很小地,一点,一点点,一点点点挪窝,直到贴着骆仙君很近的地方,还不待松下口气。
“哈哈。”骆渊轻笑出声来。
邢安宥脑子里一炸,那种无地自容的窘迫,他臊得当即要拔腿开溜,骆仙君却攥住他手腕,将剥好的橘子塞入他手心,忍住笑音:“没笑你,少矫情了殿下。你粘人些,我反是喜欢的。”
“粘……?”邢安宥脸色阴晴不定地变换了几轮。
骆渊看他素来平静的表情都碎掉了,显然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形容会出现在他身上,可直到最後灵宠也未说什麽,竟是逆来顺受的选择容忍,只是大概不想再大庭广衆地被他投喂,过了会自己蹲下,探手向盘中摆放的橘子。
“别拿青色的。”骆渊适时提醒。
邢安宥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睨他一眼,偏是执着地拿了青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