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包抱头缩在地面,闷声挨打,倒不再口出狂言。
可就算这样骆渊也不解气啊!从前就当瞎了眼从月仙手底给陶决宁说过话,重活一世本已懒得把这桃花妖记挂心里,结果对方倒好,竟敢跑来他眼前提及旧日情谊?
若非时机不巧他铁定给陶决宁踹个半死,这会他是自己先踹没劲儿了,低骂两句重重靠回廊柱,身子发软直往下滑。他匀着呼吸,仰头眺望天际圆月。月过中天,离日出尚早。
“啧。”他随手抹了把额角冷汗,心里烦得很,转眼瞥向廊下,他的灵宠就那麽默不作声观望完了他揍人全程,左手捧右手手腕不怎麽自然的姿势,冷眼看着他。
摆明了对他还是一肚子怨气。骆渊挺有自知之明的,扶着柱子勉强站直,不耽误他挑衅对灵宠勾了勾手指,假做声势:“站着干什麽,还不过来扶你主子找个屋歇歇?”
“扶你?”邢安宥神色漠然,“你现在这样,还想命令谁。”
地上的陶决宁撑着地坐起,张了张口似想说什麽,骆渊低着眼,一脚把他踹趴回去:“我怎麽了我?不命令你,我求你?自家灵宠使唤不得,我是养了个龙还是养了个祖宗?”
“为什麽不许我来?”陶决宁躺在地面恼恨地看他,“我也可以,扶你!我早说你做错了,那个龙不能当你的……啊!”
骆渊又对他胸口给了一脚。一人一龙异口同声的:“闭嘴!”“闭嘴吧你!”
“这儿就他妈没一个正常的!”骆渊重重拍了把额头。
要怪就怪邢安宥十头驴拽不动的犟脾气,连陶决宁都能质疑他眼光。天杀的这灵宠养得本来就够憋屈了,气得他因方才灵宠赶到帮他逼退陶决宁时,心头一点风起涟漪般触动也消失无影无踪。
他一擡手指着廉权殿外,怒视灵宠道:“这不听那不做你来给我添堵的?现在就滚回去!”
“你想我回我还偏不回了。”邢安宥寒着脸,两步迈上长廊,二话不说拽起他手臂往廊深处拖。
骆渊挣脱不得,破口大骂:“我说你有病吧?!”
“你更有病,”灵宠睨他,毫不示弱反击,“你自找的。”
直到回首再望不见陶决宁的影子,骆渊被灵宠拖着拐进最近一扇门内,这混球也没仔细拉着他,进屋走几步就把他甩开了去。
“啊我操你祖宗!”骆渊一肚子火气没地儿发,脚下一个没站稳,扶着个像是博古架的玩意儿就近在地上跌坐下去。
他胡乱抓了把头发,满眼凶狠瞪着灵宠:“让你回你不回,就为了看我一晚上笑话?你至于?过了今夜我搞死你啊!”
邢安宥晃了晃腕上的链子,眼神冰冷:“你跟搞死我差不多了。我怕什麽?”
骆渊咬牙切齿看着灵宠,这时候听见许久不曾听到的,独属他自己的发自脑海中的声音。
他的鬼魂魄啧了一声,语气阴狠:“我讨厌他。”
呵呵。骆渊心说那巧了,难得共识,我更是讨厌死他了。
他可不管灵宠赶来帮了自己一手,死要面子的破脾性上来了,更觉得不能在灵宠面前展露疲态与脆弱,又不肯拉下脸如从前利用灵宠的纯阳体质,于是擡擡下巴指使灵宠:“去,门边上待着少得意,主子可不是非靠着你才过得去这一晚。”
“怎麽,你怕我过去?”邢安宥居高临下俯视他,“不回家也是怕见我?”
“什……”骆渊喉头一哽,被戳破心事有了一瞬无地自容,但也只是瞬间他便坐直了身子虚张声势起来,“怕?你主子这辈子就没跟怕字沾过边儿,也不瞧瞧是谁还栓着个链子连打架都施展不开手脚?够胆你就过来啊,我倒要你见识见识,是谁怕谁谁吃谁的亏!”
“哦。”灵宠像是受他激将,向他迈开了一步。
骆渊抱起手:“对,主动些好啊,就这样老老实实给我过来,欲潮期不是还没过麽殿下?到主子身前来给主子好好爽一爽。”
说罢就支着腿仰着脸,摆着悠然自得的做派,等着看灵宠进退两难的好笑模样。反正只要他言辞轻佻一些,灵宠自会被激怒,而後愤愤甩手离去也是常态。
但这次却一反常态。灵宠的表情只是细微变化了一下,继而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缩短彼此之间本就不长的距离,最後在他面前蹲下,盈着一汪清亮月光显出琥珀色泽的眼眸沉静看着他:“然後?还有什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