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渊冷笑出声,当真觉得这龙不是一般人养得来的,弄不好就是个投进去的钱没了人也气死了的下场。
他也不急,侧着脑袋打量灵宠,想从灵宠平静的脸上找出什麽破绽来。但没点灯的院前太黑暗,他无法清晰分辨灵宠的神色。
光站着多无聊呀,他喝高了,闷不住话总想跟他的灵宠闲叙,想了想,就说:“小殿下怎麽想着来找我的?出来前不还恨不得把我拒之门外,能少见一眼就一眼呢嘛。”
“谁说我是特意来找你,”邢安宥看也不看他,冷冷地吐字,“路过罢了。”
“这样?我当你是急了呢。”
“……你好意思说。”邢安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把我扔屋里一下午。”
骆渊一怔,继而笑得捂着肚子弯下腰去:“哈哈哈意思是小殿下一个龙在屋里委屈整整一下午?你干嘛呀这是,话说得显得我多像个以此为乐的混账呢。”
“谁说的我是委屈。”邢安宥有些恼他,“便是我不这麽说你也是个混账,有几分自知之明吧!”
“什麽混不混账的,怎麽跟主子说话呢。”骆渊训了一句,倒也没真生灵宠的气。
云彩擦着月亮的边褪去了,视野逐渐明亮起来,他看见灵宠浓长卷翘的睫毛将阴影打落在还留馀几分少年气的纯净面庞上,对方不拿正眼看他斜睨着他,因不满将嘴角绷得很紧。
夜风拂过草叶沙沙的声音,灵宠的一缕发丝也被风送到他颈边一下下刮蹭着,弄得人痒痒的。
骆渊呼吸微顿,别开脸,重重啧了声。
这个龙,他犟得烦死人了,可他绝顶的好看。
骆渊抓抓脑袋,总觉得自己要成那个没出息先憋不住的了,可要他装个架子生生气吧他也气不起来,毕竟怕龙抓包是一回事,放着龙在屋里一下午不管也是事实嘛。
他抱手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最後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本来就没怎麽醉,我也没喝多少,你看,我说话利索,脑子清醒,跟你擡杠吵架也不是事儿。扔你在这儿等半天纯粹是怕你二话不说就进去拉扯我,不是喝上头把你忘了。至于有一点晕,那是因为我麻将看多了,眼花了,坐久了,人迷糊了。”
邢安宥淡淡地说:“哦。”
“哦什麽哦?我意思是我真站不太稳,反正都带我走到这儿了,你就再辛苦辛苦多带我走几步呗。干啥你真想叫我自己走啊?”
“……”
——
待回到天界上天庭,走在回仙府的路上,骆仙君迟来的醉意涌上,困得拿下巴当锤头砸了无数回灵宠的肩膀,全靠嗅着对方身上清淡的气息维持一丝清醒。
现在能蹒跚走路,没麻烦灵宠给他当尸体擡着拖着的,他自认已经很了不起了。
感觉灵宠的脚步逐渐慢下来,停止。
他含着困倦擡眼看了下,搭着灵宠的胳膊轻轻摇晃,不大清晰地嘟囔:“不是还没到对方,你停下来……干嘛?我不想走了,走不动,小殿下行行好,把我抱回去怎麽样。”
“……”
他尾音低落着,没了平时嚣张无赖的可恶模样,听上去竟然有点惨兮兮。
邢安宥抖了抖眼皮,含糊地糊弄过去,说:“马上到了。”
他把着骆仙君腰侧往上拖了拖,手边碰到什麽摇来晃去的东西。顿了下动作,他眸光往下一瞥。
骆仙君先前在屋里跟人赌衣服时扯松过的衣带,已经在走动中散开了七八分,长出去的一条在身边尾巴一样耷拉着,衣衫也是松松散散的,那种毫无仪态可言丶刚鬼混回来的风流气儿就重了。
“……”他要是没去骆仙君那群狐朋狗友里捞人呢?
邢安宥沉默着舔了舔後牙,然後指着骆仙君半开不开的衣带:“系好。我不会带这样的你一块回去的。”
“嗯?”骆渊趴在灵宠肩头半阖着眼睛,懒洋洋说,“多大点事,你怕路过的误会你给我脱的啊?”
邢安宥:“……”
本就不怎麽平缓的气血因为骆仙君一句话沸腾着翻滚起来了。
他咬了咬舌尖,解释:“我是说你能不能体面点。”
晕头涨脑的骆仙君反应了一下:“呵呵,你嫌跟我站一块丢人是吧,能活着站这儿我已经够体面的了。”
邢安宥:“……你过度解读的样子是很丢人。”
“不该贫的能不能别贫?”骆渊没什麽精神地回怼,总归是听了他的话,毛毛虫一样歪靠在他身上,低头处理一身不整的衣衫。
因为站的距离很近,邢安宥能感觉到他像是胳膊肘的位置一下下碰着自己腰侧,里面敏感的纹身隔着衣料被浅浅刺激到,邢安宥指尖颤动着捏了把手心。
他声音紧涩地催促:“你快点。”
“马上马上,你别乱动,我靠着你不方便……哎,你一动我又要眼花了。”
“……”
导盲龙,驱鬼符,现在是龙体支柱。
邢安宥默默撑着额,低眼看着骆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