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那鬼眼里除了若真根本没有别的。
南融自己虽然也喜欢若真,但绝对做不到像墨尘一样不顾一切。
情之一字,在南融这里是夏日清风,可到了墨尘那里就成了过冬寒衣。
死恋爱脑!活该受罪!
南融暗骂。
纨绔恶鬼整了整身上的华丽狐裘,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懒得再管闲事。
墨尘依靠在墙边,上空的星光,勉强能够照到他那张苍白清俊的脸。他嘴里吐着热气,呼吸极不均匀,浑身上下布满了入骨的咬痕。
尚未干涸的血孔与早已浸透的血衫黏在一起,每当身体不由自主地轻微颤动时,皮肤与衣物间的撕扯摩擦,便会令他痛上加痛。
“止血带。”
离星遥站到墨尘面前,眼睑下垂,似异端神明睨视信徒。
信徒擡起头,迷惘地看着他的神明,好像听不懂对方在说什麽。
离星遥冷若冰霜:“把止血带拿出来。你应该还有吧?”
墨尘点头,顺从又费力地将手伸入袖中,取出一大卷新的素白绷带,不知道该不该递给离星遥。
後者见他磨磨蹭蹭,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手夺过止血带。
离星遥蹲下,扯开墨尘断腿周围碍事的布料,不怎麽温柔却耐心地在断口拼接处,一圈又一圈地缠上白带,加以固定。
身上怎麽办……
处理完伤腿後,离星遥揪着墨尘破烂的外衣有些犹豫。
难不成还要把他衣服给脱了?只包扎一下上半身应该无所谓吧?
啧!我到底在干什麽?
墨尘望着眼前人脸上一会儿为难,一会儿又生气的表情,低声道:“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听墨尘这样说,离星遥反而动作干脆地把对方的衣物退到了腰间。
他气恼地盯着墨尘:只是怕你就这麽流血死了,太便宜你了而已!
连在衣衫上的皮肉被突然拉开,墨尘疼得一个激灵,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身上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了,原本光洁的仙君此时宛如血人。
墨尘开始後悔让离星遥帮忙包扎了,他不想让星遥看到自己如此丑陋的模样。
但离星遥并不在乎,板着脸,快速又专业地一边清理伤口,一边绕着止血带。
少年的手指不断抚过仙君的身体,微凉的触感令墨尘忘记了疼痛,他忽然觉得这次的伤受得真值!
“墨尘兄,”坐在一旁观察两鬼的南融兀自开口,“我还是第一次见有鬼皱着眉笑呢,若真弟弟究竟是把你绑疼了,还是绑爽了?”
“嗯?”
一直专心处理伤口的离星遥猛然擡头,没看到南融说得奇怪表情,只看到墨尘眼神阴鸷地瞪着南融。
离星遥把止血带末端系好,草草给墨尘穿上衣服,而後起身走远。
不知是不是因为体能消耗过度,周身清爽了许多的仙君,首次在飞升後産生了困意。
他像凡人一样困得头晕脑胀,眼皮沉得睁也睁不开。
可他根本不敢睡,他怕一觉醒来,离星遥就没了踪影。
苦撑了一会儿後,墨尘感觉自己熬不住了,随时都会昏睡过去。
他费劲地从袖中取出了一根小指粗细的金边红绳,低声喊出了那个别扭的名字:“若真。”
“又怎麽了?”
离星遥语气不耐烦。
墨尘:“我想睡一会儿。”
离星遥:“所以呢?”
墨尘晃着手里的红绳:“你把这个系手腕上。咱俩一人系一端。”
离星遥:“?”
这次不只是离星遥,连南融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墨尘:这是唱得哪一出?
墨尘又道:“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睡着了先走?你把它系上,不然我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