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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手札与代价（第2页）

读条加载完毕，鲜艳的红色占据了整个显示屏，凌澌的血液标记成红色，嘈杂的警报声响起“系变异物种，请无关人员尽快撤离。”

“……”凌澌感觉自己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一样。

他气急败坏的提了纹风不动的铁门一角，上面的裂缝已经被倒塌的建筑材料埋了，现在再要出去找一个未经感染的人类，难度可想而知。

鹿梦上前把自己的手伸进凹槽内，凌澌刚想说“放弃吧。”

谁料进度条读完，面前尘封的大门竟有一丝松动，缓缓地升起，露出里面建筑。

正如图纸上画的一样，堡垒内部一层接一层的向上延伸，桶状的建筑与圆形平台间隔了一段距离，平台的边缘是金属防护栏，对面则是一格一格抽屉一样的小方格，里面存储着四处收集来的种子，这大概是人类仅存的文明。

再往下深不见底，平台与满墙的抽屉之间一条蜿蜒的藤蔓自上而下的将二者连接在一起，干枯的枝干看上去蔫巴巴的，灰绿色的枝条伸进存放种子的格子里。

“这棵树是长反了吗？”

粗壮的树干悬挂在半空中，伸出的藤蔓向下生长，不过如今的时代见到什麽都不足为奇了。

鹿梦抚着粗糙的树干。

不远处有一只蛰伏的节肢类昆虫，它只有巴掌大，细长的足肢上附着密集细小的凸起，这些凸起就像吸盘一样帮它牢牢地吸附在枝干上，分分岔的尾巴拖着两条细软的触角，竖起来和麦秆一样用于感知周围的环境，缓慢的在上面蠕动，留下一滩干涸的黏液。

奇怪的是食物近在咫尺的的昆虫，并没有因为吸吮汁液而茁壮成长，反倒是像被抽干了营养，只剩下一副皮囊，堪堪挂在枝干上。

亚里莎不适时宜的声音响起，科普一样的和两人介绍“恰恰相反，这是GX-IIK生长的幼苗时期。。”

鹿梦将薄片状的昆虫摘下，虫子只剩下了一个干瘪的空壳，吸附在枝干上的腕足没有太大的吸力。

“寄生和重新编译基因只是GX-IIK的冰山一角，大家都以为是人类在利用宿核，实际上是宿核干扰宿主的神经系统从而导致意识行动发生改变，GX-IIK的存活机制实则是指使宿主为自己提供所需的营养，当然，在此期间它会不时地提供一些能量以保证宿主最低限度的生活，等到时机成熟它就会突破自己的茧进入下一个生命周期的循环，到那个时候GX-IIK的幼体将会吞噬周边的一切生命体……”

磁场的减弱的结果就是整个星球面对太阳风暴的袭击，大气层变薄，所有的生物被迫直面外界辐射，能源紧缺，于是“晶核”的概念席卷而来，成为最具效率的新能源。

病态的供需关系维持了片刻的平静。

亚里莎接着说道“人类实际上是被圈养的储备粮罢了”

“我的数据库中演算了近千亿种复兴计划的结果，只可惜根本找不到最优解，因此为了保护所有人类，我决定将物质数据化，重新定义现实。”亚里莎不带感情基调的声音显得异常冰冷“我能将人类代入新纪元。”

“你这样会葬送城内所有人的生命。”凌澌不觉得眼前的亚里莎是时代更替的落後産物，反倒是觉得它偏激的言语更富有人性。

在多元主义的时代，价值具有主观性，因此AI技术需持有价值中立的立场，然而这种观点本身就是一种价值观，不过打着中立的幌子掩盖了相对主义的本质，亚里莎对无解的问题另辟蹊径实则是人工智能的成长。

“人的生命终将走向死亡，可是数据流是永存的，特拉希尔的人民与我同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实现了永生，生命树实现了不受时间资源桎梏的乌托邦。”

鹿梦感受到亚里莎言语用词间发生了变化“父亲，这就是你的理想社会？”

亚里莎明显一顿，随即熟悉沙哑的男声响彻整个贮藏堡垒“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你自然会理解。”

鹿梦闻言长矛一挥将悬挂的枝干斩碎，折断的树枝掉下间隙，久久听不到落地的回声。

“恐怕不见得吧，特拉希尔内部似乎没有你想象中的团结。”鹿梦将之前的种种串联到一起，不论是自己的化身还是在地底作怪的异种……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实现亚里莎测算的“另一种可能性”。

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堡垒内部房间被昏暗笼罩，亚里莎的投影在这样的环境下维持不了多久“已经开始了，GX-IIK孵化已准备就绪，你将有幸看到人类的新时代。”

灰色的城市一半隐没在淡淡的白色雾气里，太阳升起驱散了雾气，视野尽头机械结构的庞然大物正被顶出地面，震动的频率更加频繁，好似胎动，地下有什麽巨大的物种被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