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娃娃小大人似地打着领结,捧着经济学杂志与祖父侃侃而谈,眼底藏着骄傲与得意。
那时她就知道,这个堂弟会是她在郁家最大的竞争对手。可她没想到,自己的嫉妒会那样深刻,深刻到愿意用几年的时间布局,只为了让对方摔得粉身碎骨。
终于,她寻到契机毁了堂弟。可她有胆子把事做绝,却没本事抗下绝路上的孤寂。
她在衆人的指点嘲讽中陷入名为“我是恶人”的噩梦。
她以为自己要掖着恶毒的腑脏,做一辈子僞善之人。
可江窈却说,她的嫉妒丶她的恶毒都是正常的,是有由头的。她把那些本该被指责的“阴暗面”,说成了再普通不过的人性。
那些她以为永远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在江窈的话语里,都变得不再可怕。
郁檀宁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笑音中隐隐发颤:“窈窈——”
你怎麽那麽好?
天底下怎麽会有这样好的窈窈?
亲戚们都把她当成扫把星,可江窈会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哪怕她并不完美,哪怕她满身棱角。
江窈被她喊得一阵肉麻:“哎呀!你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嗯。”
郁檀宁声音很轻:“谢谢你。”
紧接着又是一声低声的“抱歉。”
江窈不明所以:“你道什麽歉?真稀奇,还有人谢着谢着就道歉的。”
郁檀宁微微弯唇:“没什麽。”
谢谢你让我知道,我这样的人,也会被包容。
谢谢你像个小精灵一样,闯进我的生命,把所有的黑暗都变成了光明。
可是。。。。。。
这样好的你,会让我这种恶人更加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你。
所以,抱歉。
江窈没多想:“好了好了,我可是把你安慰好了的,你往後别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说着,她想起白天的事,借机狮子大开口:“你要是实在想感谢我呢,就给我当一个月的咖啡师吧,明天的咖啡我要带拉花的。”
“这位小姐,我们说好了要拿秘密来换的。”郁檀宁懒洋洋地唱反调,“就算你是我的大恩人,我也不接受违约。”
“你这是强人所难!我没有你说的那种秘密,我的事情你都知道。”
郁檀宁:“春梦也没有?”
江窈的手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她猛地坐直身子,对着话筒结结巴巴道:“郁檀宁!你丶你说什麽胡话!”
“没有秘密,那就说说梦吧。”郁檀宁尾音拖得又长又勾人,“我听说,人在梦里最诚实。你做过什麽诚实的梦没有?”
“没有!”江窈的嘴死守防线,“我每天都忙着画图做实验,哪有闲工夫乱做梦!”
“哦,可是我有呢。”
“啊?”
郁檀宁笑:“春梦啊。”
空气瞬间凝固,江窈感觉喉咙发紧,连吞咽都变得困难。
郁檀宁说什麽?!
她说她做春梦???什麽时候做的?做到什麽程度?
而且!春梦对象是谁???
这个问题在江窈脑海里炸开,像烟花在深夜的海面上绽放,璀璨却刺得人眼眶发酸。
江窈很想刨根问底,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干涩的咳嗽。她既想听到答案,又害怕听到答案——如果郁檀宁的梦里是别人。。。。。。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呼吸声在听筒里放大。
“哈。”郁檀宁狡黠的轻笑像一把细齿梳,轻轻划过江窈发烫的神经,每一个音节都让她的心跳漏跳半拍,“怎麽不说话?难不成。。。。。。你在脑补我的梦?”
“谁脑补了!你这个恩将仇报的臭女人!”江窈猛地找回声音,却因为太过急促而破音,“我只是。。。。。。我就是觉得你突然说这个很奇怪!哪有人和别人说自己做春梦的!”
“可是你不是别人呀。”
郁檀宁刻意顿了顿,“我们之前都这麽坦诚了,可以说这个的吧。”
“所以你要听麽?”郁檀宁问她。
江窈感觉自己被扔到了过山车的最高点。
她不知道接下来是刺激还是惊悚,可不知全貌总是心痒难耐,只好硬着头皮说:“啊,那你都这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