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刚被万俟奕阳“被动”商量过,导致夥房少了一袋子糖,所以被贬到了院内的侍卫再听到“商量个事”的时候,下意识浑身一颤,连自己的身後事都快想好了。
“咋,咋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恐惧。
慧慈歪头,“你这麽害怕干什麽,我又不吃了你。”
“真的吗?”
“那还有假。”慧慈摊手。
知墨看见两个人毫不见外地交谈,立刻给了自己手下一个不善的眼光。手下接收到,老老实实站直,“哈哈,有什麽事您说吧。”
慧慈微微一笑,伸手直接把这人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然後随手往地上一放,扯来两个树杈,席地而坐,就开始像敲鼓一样毫无章法地敲起了头盔,狂风暴雨一般激烈。
敲击金属的声音称不上好听,还颇为刺耳。院子里面的其他人都快忍不住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了,只有知墨还在一脸认真地盯着敲头盔的慧慈。
慧慈的手速之快,都树杈都可以打出来火花了。知墨越看嘴角越忍不住勾起,直到想到这两个人“以此传情”丶“勾三搭四”,这才一瞬间又恢复了他冷若冰霜的表情。
别抢走头盔的手下,一边忍着慧慈的魔音穿脑,一边用馀光看着自己的主子,看他丝毫没有把自己的头盔要回来的意思。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看自己正在忍受着慧慈蛮力的头盔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绝望。
“轻点……”
知墨一个死亡眼神看过来,他立刻老实了。
而慧慈的头盔敲了没多长时间,外面的箫声骤变,明显换了一首曲子,转为清丽婉转,俨然一副清新淡雅,似落花又像蒙蒙细雨。
慧慈眨眨眼,敲头盔的力道更大了。每一下在旁边的人看来都像是在敲知墨的头,只有知墨浑然不觉,还在皱眉若有所思着。
外面的人吹的两首曲子他都识得,一首《佛上殿》,一首《傍妆台》,可这慧慈的回复又是何意?
难不成两个人之间又有什麽密语?思即此,知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恰在此时,外面的箫声逐渐散去,空气中恢复了宁静,只有不知道谁家的鸡还在孜孜不倦的咯咯地叫。
慧慈颇有意犹未尽之感,难得动了动筋骨,舒缓了这两天的疲累。他把敲的已经坑坑洼洼的头盔毫不心虚的还给主人,“还你了啊。”
然後就打算回去接着享受自己的饭菜,毕竟为人鱼肉,知墨定然不会伤他性命。
没想到刚走两步,知墨一挥手,旁边的人就奔上来,把慧慈捆了个实在,浑身只有一张嘴还可以不住的输出。
“知墨,你捆我干什麽啊!我还没吃饱,你要发疯等我吃饱再说!”
知墨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冷着一张脸,也不用手下了,自己顺路抗起慧慈就往里面走。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进了屋,自己喂慧慈吃饭,让他乖乖的,不准跑,不准跟别人说话,吃饭堵上他的嘴,给自己留一个安静的空间。
他必须想出来慧慈敲的调调是什麽意思。
这边的黎渊吹完了两首曲子也长呼一口气,心下安定不少。
万俟奕阳是最没有耐心的,他立刻扒上去,“怎麽样怎麽样?你们这吹来吹去的到底什麽意思?”
黎渊笑笑,“没什麽意思,就是确定一下慧慈还安好,至少在院子里面是自由的。”
万俟奕阳更迷惑了,“是你吹这两首曲子传递了什麽消息吗?阿渊,你知道我最不通乐律了,你快告诉我好不好?”
刚刚他已经拉上了黎渊的手,现在更是过分,一个劲的往黎渊身上凑。
黎渊招架不住,赶紧推开他,“我没有。我知道慧慈也不一定听得出来这两首曲子是什麽,但他知道吹箫的人一定是我。”
“然後呢?”
黎渊不好意思一笑,“我不知道他在敲锅盖还是什麽,但至少是用两只手敲的。”
“啊……”万俟奕阳思考两秒,随即毫不吝啬他的夸奖。
这招妙啊,慧慈在里面还能随便找个锅盖的,敲这麽半天也没人阻止,不就说明在里面一切安好?至少两只手健全吗。
知墨不光没有虐待他,反而还有点坐上宾的意思。
“那我们下一步怎麽办?怎麽才能把他救出来,直接杀进去吗?”万俟奕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才被推开,反而又眼巴巴的抱上去,晃悠着黎渊的身子,不像正经问话倒像是撒娇。
黎渊躲着他的亲近,“下一步我打算……”
他的话还没说完,俩人就听见慕姥姥小屋那边的山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有巨石滚落下来。在这个原本应该安静祥和的春日里面显得无比的突兀。
两个人俱是神色一变,在这个地势略高的小土坡上正好可以看见一个轻功精进丶身姿如行云流水一般的人正快速向山上奔去。
那穿衣打扮,一看就是慕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