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慈突然觉得脖子後面有点凉。
黎渊却不查,反而觉得慧慈没有瞎说话,有点放下心来,他微笑着招呼慧慈,“吃呀。”
慧慈硬扯出一个笑来,开始估计,真对上手来,自己这根破烂禅杖能不能扛得过万俟奕阳那支用玄铁打造的宝剑。
他转身看向不知所谓的黎渊,这孩子应该护的住自己吧。嗯……罢了,只要让黎渊哭一哭,那人绝对下不去手,优势在我,有了对策,慧慈当即放下心来,开始跟黎渊扯一些闲话。
万俟奕阳一边盯着熬汤的锅,一边盯着熬药的药壶。耳朵还不得闲,注意着屋内的动静。天知道,他刚刚差点就忍不住要把慧慈那人拉出去,好好较量一番。
但看到黎渊懵懵然不知所措的眼神,只能硬生生把这种莫名的情绪压下去。黎渊还生自己气呢,再抓着他好朋友不放,黎渊更气了。
万俟奕阳胸腔里面也是一股子气,手底下没收住力道,把一根根柴火掰的嘎嘣作响,然後再莽撞的全塞进竈坑。
他丝毫不理会这些柴火发出的不甘心的声响,反而竖着耳朵,意图听清两个人在窃窃私语什麽。
万俟奕阳啧了一声,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干什麽,说话这麽小声,慧慈那个人是不是在盘算见不得人的事。
而坐在炕上,因为黎渊放轻了声音不得不随着他的慧慈完全没想到自己在万俟奕阳心里已经成为了拐着黎渊学坏的坏角色,还在做着让万俟奕阳心服口服,拯救两个人于水火的美梦呢。
万俟奕阳集中注意力,虽然两个人声音小,但还是听见了部分。
“是呢,那些……狼,这不春……化了雪……”
“饿呢……鸡鸭鹅……吃……人……小心……”
“你……细皮嫩肉……鸡仔……喜欢……”
这些零星的片段,落在万俟奕阳的耳朵里面,自动组合成一段话,令他打了个冷战。
什麽!?
难不成这附近深山老林里面的狼因为春天到了,雪也化了,因为山上没食物要下来找食儿了吗?
那种狼别说鸡鸭鹅了,估计连人都可以吃了。而他们家的黎渊一身皮肉更是比村子里面的女孩子都来的细腻,岂不是更加危险!?
等到两个人说完话,黎渊送慧慈出门的时候,一垂眼,看着万俟奕阳还是坐在竈坑前,一脸担忧的模样。
黎渊顿了一下脚步,最後还是选择转身就进了里屋,一句话都没给万俟奕阳留下。只留下万俟奕阳盯着他消瘦的背影,沉思起来。
与此同时,幽州,都城一座漂亮华丽的宅邸内。一名暗卫穿着看不出来已经被血染透的夜行衣,捂着胸口,几乎是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差点趴在地上。
宝座上的人擡起头,这个大堂的屏风遮住了阳光,让他的脸在阴影下看不出真实的面容,“讲。”
他的声音微微发尖,细听却可听出来声色稳健,气势十足。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听见了这个声音紧张的近乎要抖了起来,“大人,几乎所有的兄弟都折了进去,只有我一个人冒死回来了,果然如同大人所料,跟那位有关系。兄弟们护着我,才让我逃了一条命出来,大人可真是料事如神!”
“他那麽不好解决吗?”
“不是的,是那个村子太古怪了,随随便便拉出一个人来,便就是一身卓越武功,小人不辱使命,若不是诸位兄弟,怕都死无全尸。”
“果然如此。”座上的人用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原来跑到那里去了,还挺远,呵。”
他随意在空中食指轻点两下,在大厅左右的阴影中立刻跑出了两名身穿一样深色侍卫服的人,两人跪在地上,拱手作揖,“大人请吩咐!”
“死去的那些弟兄,给家属们一人一百两白银,好好安抚才是。另外,准备兵马,抽个时间,让我好好去看看,这些人究竟是什麽来头。”
“是!”两个暗卫立刻领命下去了。
而位置上的人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向院子里,那里有几棵玉兰,在如今还带着一丝丝凉意的空气中,依旧有花苞的颜色从褐色中透露出来,就像美人半笑不笑,眉目含情。
那人闭了闭眼,轻笑出声,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些年玉兰花开遍整个树上,浓烈炽热的香味就像那个人一样席卷而来,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