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跑了回来,哎。”黎渊揉揉睡了很久的脑袋,有些发木。
万俟奕阳见不得他这样,赶紧张口辩解,“我没有。”
“嗯?”黎渊松开手,擡头看他。
“我没有闲着啊,我帮阿渊穿好衣服,盖好被子,然後看着阿渊睡觉。”
黎渊心中一窒,闭了闭眼压过异动,语气里面带了一些无奈,“这重要吗?”
“这怎麽不重要!”
“看我睡觉哪里重……”黎渊一擡眼,就撞进了一个全然都是认真,还带着一点不服气的眼睛。
黎渊呼吸都停住了,片刻後才慌慌张张下了炕,带着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我去告诉村里人!”
万俟奕阳不明所以,只能利落地跟在他身後,然後一个人逃,一个人慢悠悠地跟在後面。
整个村里面严阵以待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黎渊快步走在前面,逢人就说,知墨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让他们不要冲动,好生过火就行。
而万俟奕阳揣着手,压低步子,慢悠悠地随便补充几个字。
几个熟悉一点的村民看着他俩,不明白两个人葫芦里面卖的什麽药。
“害,我们也不笨,看着他抱着睡的正熟的你悠闲地走出来,我们就知道没啥大事了。这不,罗二娃那小子都被他爹拉回去读书了。”
“啊。”黎渊语塞,这才发现此情此景有点尴尬。他忘记了这些人都不是寻常人来着,这点事怎麽看不出来。
他有些局促地一回头,撞进温柔似水的一双眼。
“哎呀,这不是看阿渊太紧张了吗?我逗逗他,他太担心大家了。”万俟奕阳把他搂进怀里,笑着对拿着锄头的村民说,“我看那个太监跟慧慈关系不错,还睡一张炕呢,没大事没大事,还是赶紧播上种才是大事。”
“那确实。”
黎渊撇过眼,颇为拘谨。听着万俟奕阳给自己找补,黎渊甚至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见他们在这里聊天,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虽然只过了一夜,但他们这些人都是在万俟奕阳和黎渊全头全尾好生从村长家院子出来,才略略放下了心。
看见黎渊醒了,无论是想关心一两句,还是想打听一下里面的情景,衆人都围了过来,跟两个人搭话。
黎渊虽然跟这些人生活了这麽久,到这麽多人围上来还是有些不适。只能低着头,时不时嗯两声。
而万俟奕阳全程搂住他的肩膀,不动声色的回复他们的问题。既没有说漏两个人已经知道他们深藏不露的秘密,也没有说知墨和慧慈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虽然都是些客套安心的话术,掺杂着一点里面的情景,就让现场浮动的人心都安定了下来。劝住了那些隐隐想不顾一切冲进去的人。
黎渊这才偷偷擡眼,看着万俟奕阳的喉结,原来,他印象中半大不大的少年,已经如此成熟。
既有不谙世事的青涩,又带着初长成的老练通达,黎渊轻笑,这样的人,必定是迎着风的松柏。
“阿渊,你笑什麽啊?”万俟奕阳敏锐地察觉到黎渊的动作,亮着一双眼低下头看他,连村民的话都不回答了,只让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的。
“阿渊是不是看我帅气俊朗?”在一片喧闹中,万俟奕阳对黎渊眨眨眼。
黎渊被他逗笑,“看你厚脸皮,不要脸。”
万俟奕阳假装被他伤到,随後硬生生凑上去,拿自己的脸去蹭黎渊的脸颊,“阿渊你感受感受,是厚脸皮吗,还是不要脸?”
黎渊慌里慌张想躲开,却早就被他拦住了去处,只能任他为所欲为,然後被旁边的人打趣,“哎呀,你看这两兄弟多好啊!”
“是啊是啊,这可少见,大多数不都是斗得你死我活的。”
听见自己成为了大家的谈资,黎渊更加羞愤,又因为万俟奕阳像一只大狗一样热气腾腾的,半句狠话也说不出来,又痒痒的很想笑,只能说点软话求他放过。
万俟奕阳可不管,之前黎渊在家就躲躲闪闪的,刚刚又有些尴尬局促,难得把这些乱七八糟不归他俩管的事忘掉,开开心心的笑上一回。
这一回,他可不能这麽轻易放过黎渊。
“你,你混蛋。”黎渊笑着躲开他。
万俟奕阳硬凑上去,“只对阿渊混蛋。”
衆人正乐成一团的时候,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这是……”
大家闻声看过去,黎渊也赶紧趁此机会从万俟奕阳的桎梏里面绕了出来,也跟着衆人一起看向来人。
来人竟然和万俟奕阳与黎渊有过一面之缘,黎渊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而万俟奕阳还傻愣愣地盯着对方,完全不明白对方是谁。
而黎渊早就惊喜出声,“你不是卖我们衣服那位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