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柏垂下了头。他慢慢地挪到林子杉旁边,抱住了他的胳膊,脸轻轻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现在挺好的。虽然最近酒吧人流量还可以,也有了几个为了听我唱歌专门过来的熟客。我在跟老板学习作曲,等有钱了,就买台电脑回来学编曲。”林子杉伸手摸了摸秦小柏圆润的娃娃脸,说:“我有吃有喝,有地方住,有人听我唱歌。我还有你。没什麽不满意的。”
秦小柏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来。他用手握住林子杉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说:“新歌很好听。我很喜欢。”林子杉笑着,歪了歪头。
昏黄的阁楼地板,影子挨上影子。
林子杉亲吻秦小柏。秦小柏也亲吻林子杉。
“我有个时候想找个地方,一个完全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隔壁病床的小姑娘说。
白兔点了点头,他忽然想抽根烟。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的冲动了。
“我曾经拥有这麽一个地方。”
“什麽样的地方?”
白兔回答:“一个阁楼。”
“那现在呢?”
白兔垂下了头,用嘴吸气,“我把它弄丢了。”
秦小柏在阁楼里陪林子杉度过了两个四季,度过彼此数不清的易感期和发Q期。
这里冬天太冷,夏天太热,春天太潮,只有秋天勉强算是舒适。
秦小柏每次进到阁楼,都感觉湿漉漉的。夏天他们吹着老旧的摇头风扇,冬天他们裹在几层被子里面,年轻的身体总是热气腾腾,每一次他们都做到满身大汗,手指在肌肤上打了滑。
湿漉漉的。
湿漉漉的身体,湿漉漉的灵魂。
音乐酒吧的客人越来越少了,酒吧老板渐渐开不出工资,便减少了林子杉的场次。但他没有赶他。
林子杉白天去附近的餐厅打工,晚上酒吧没活的时候,他就到人多的街头卖唱。会有好心的路人给他个三瓜两枣,也会被警察叔叔赶走。
他买了电脑,学了编曲,在网上发布了几首小样。
有人留言说真好听。
也有人留言说楼主你的录音装备太差了建议换一换。
林子杉从来没有抱怨过。
阁楼的小窗户被酒吧的招牌霓虹灯挡住了一半。
到了晚上会有破碎的灯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涂满颜色。
林子杉光着身子抱着吉他,在醉醺醺的颜色里给秦小柏轻声唱歌。
好像只要这样,他就能感觉到幸福。
秦小柏不止一次看到林子杉用舌尖舔过左上角的虎牙,不止一次感觉到林子杉的吻或轻或重地落在自己後颈的腺体上。可是他从来没有要标记他的意思。
林子杉说:“小柏,我不能标记你。我现在一无所有。”
“你说这种话的时候,真的很像那种……”秦小柏停了一下,皱着眉头思考措辞,“那种不愿意承诺的烂人。”
林子杉笑出了声,他没有辩解,凑上前亲吻了秦小柏。
那时候秦小柏会很焦虑。他知道林子杉很努力,可是他为了生计已经筋疲力尽了。
秦小柏非常坚定地认为林子杉是有天赋的。他缺了一个受教育的机会,一个走到人前的机会。
他真的很想让林子杉从阁楼里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