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与爱相关
高中毕业的暑假,许淼弄了几张歌剧厅的票,请陈木林和钟心诚一块去观看。
陈木林搞不懂这个人为什麽那麽喜欢听歌剧,甚至总把着名的剧目挂在嘴边哼唱。
陈木林知道这可能是一种偏见。
对他来说,歌剧仿佛是一种来自遥远的国度,被叠加了很多岁月的,上了年纪的爱好。
而许淼用年轻单薄的嗓音,唱着忽高忽低的咏唱调和佶屈聱牙的唱词,显得又古怪又……有趣。
那是一场很有名的歌剧。歌剧厅要求观衆必须正装出席。于是三个人都穿了旧式的西装或是马甲,系上了蝴蝶结,还用发蜡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茍,整齐发亮。
许淼甚至特意戴了一顶灰色的绅士帽,像模像样的。
音乐厅里,舞台灯光明亮,音响回荡得饱满辽阔。那一晚,陈木林度过了十分愉快的一晚。散场後,他们三人没有立刻回家,而是一起走到了剧场对面的公园里,慢悠悠地散步。
许淼显得很兴奋,一直哼唱着歌剧的旋律。他忽然蹦跳着向前跑了两步,恶作剧似的将自己的帽子扣在陈木林头上,然後挎着他的胳膊拖着他转了一圈。
陈木林原本很好的心情被许淼转着转着就甩飞了。他抽回手,躲到了一边,恶狠狠瞪了许淼一眼。许淼大笑了起来,钟心诚在旁边也被逗得乐不可支。
那晚的公园很静。夜色像一块湿润的海绵,把世间的喧嚣都吸走了。只有一点虫鸣还剩着。
他们的笑声突兀地落进了虫鸣里。
许淼慢慢停下脚步,向他们伸出手,手心向上。然後他用轻柔的嗓音唱:“Shareeachdaywithme,eaighteachm。sayyouloveme。”
陈木林无动于衷地看着许淼,摆出一副“懒得陪你疯”的表情。
然而钟心诚却把手伸了过去,轻放在许淼的手心,他小声地回唱:“youknowIdo。”
许淼笑了,夹带着一点羞赧。他的手指回拢,握住钟心诚的手,唱了最後一句:“That'sallIaskofyou。”
许淼握住钟心诚的方式与他握陈木林的手时不一样。
许淼的指腹会往下轻轻用力,在钟心诚的肌肤上摁出一个浅浅的凹痕,拇指缓慢地摩挲着他的手背。
显得很亲昵。
这一幕无论是歌还是场景,陈木林都在歌剧厅看过一遍了。
他实在懒得评价两位朋友的戏,自己一个人兴致缺缺地向前走了。
走了一段,陈木林发现身後安静得出奇。绅士帽压低了视线,他用手擡了擡帽檐,转过头去看。
他看到他们还站在原处。
许淼微微弯着腰,歪着头,与钟心诚的脸贴得很近。
从陈木林的角度看去,他只能看到许淼的後脑勺。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副曝光不足的黑白相片。
陈木林看了他们一会儿,重新将帽檐压低,转身静悄悄地离开了。
今夜的月亮没有露面,风也躲起来了。夜色太浓了,到处都是重叠的树影。
天那麽黑,陈木林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毕业後,三个人都如愿被第一志愿的大学所录取。
钟心诚去了联盟大读医科。而许淼和陈木林则一起进了军校。
陈木林猛地发现,兜兜转转这麽多年,他跟许淼居然还在当同学。
刚入学时,陈木林凭着先前的底子,各项项目的成绩都名列前茅。然而随着大家慢慢适应了训练的节奏,陈木林的名次逐渐地被其他alpha同学压到了後面。
这这事让陈木林闷闷不乐。受限于身体机能,他无法与alpha们匹敌。好像无论他怎麽努力,好像总差了那麽一口气,一把劲。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陈木林自己也清楚,然而明白道理并不意味着就能消解掉内心的不甘。
他常常一个人去打沙包,人变得越来越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