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麽,脸黑得很。
苏北光看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太多,怕他们乱传是非,便道:“阿娘你也不能怪大哥没孝心,那日我没在家,回来的时候听三弟大妹他们说,爹不光想打死大哥,还想把大哥卖给老鳏夫,拿十两聘礼钱,这种话都是能说出来的!还好哥夫家有点钱,他们俩原本就情投意合,你们也好意思说要二十两聘金!”
人群里闹开了花。
这是真精彩啊,连镇上都没有要这麽多聘金的。这年头没有兵荒马乱,也没有什麽灾害,大家生活都算富裕,没见过哪家要把子女打死,还要卖给老鳏夫拿十两银子的,说出去都要被笑掉牙。
山沟沟哪户人家女儿哥儿生得多了,嫁一个要超过五两银,都要传得十里八乡都知道。
他们这件事早有人搬出去了,当即有人喊道:“哦,原来他们就是水河村的那一家子啊!”
三弟大妹一边卖货一边收钱,收得手软,脑子也没空算账,大婶们七嘴八舌地问:“你们爹娘拿二十两聘金这麽多,真是把你大哥卖了呀?一点聘金都不还回去吗?”
“你们阿爹真的飞起来踹你大哥?是不是亲生的呀?”
“真是不把子女当人了,小姑娘你得小心点啊,别一味把钱交给爹娘,得为自己想想!”
还有人指责苏北光三弟:“你们做大哥的,好意思拿兄弟姐妹的钱给自己娶媳妇吗?”
说得两个少年一脑门汗。
大妹忙道:“我二哥三哥都挺好的,他们不会用我的聘金来娶媳妇的,他们还说要给我嫁妆呢,这摊子上卖了钱都归我的!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以後可以多到我摊子上买货啊,我们菜都是新鲜的,当天收来的,山货也是从山里面新鲜收来的,除了这些菜,我们还有手帕荷包锅盘,总有你们需要的!”
张玲一脑门冷汗,这边大妹趁乱做生意,今日生意比想象中的好太多,苏北光三弟也跟着手忙脚乱。
一直忙过了晌午,大家才散去。
大妹用来装钱的大荷包,沉甸甸的。
贵重的东西锁进底下的箱子里,拿草席把摊子一遮,开开心心去吃饭。
苏月光沈东遇这边到饭馆好久了,楼上就剩他们一桌了,没想到第一个来的是沈飞白。
沈飞白看到沈东遇,满脸是笑,喊了声哥嫂,又转头问沈东遇:“大哥,你下山了!”
眼睛又黑又亮,满脸惊喜,把苏月光逗得一笑。
沈东遇也难得对他笑了下:“嗯。”
这可把沈飞白乐坏了,忙张罗着店小二上菜:“顺子哥你怎麽回事,我们的桌子怎麽一点菜都没有哦?”
顺子探出个头:“你们都还没点菜呢,人也还没来得及!”
“哦哦哦!”沈飞来这才发现,苏家那三位不见影儿。
“怎麽回事,今天怎麽这麽晚,遇着事了?”
苏月光的笑容很快又消下去,拧着眉头,自己发了一通牢骚就走,真担心出事。
而就在这时热闹的声音传来:“大哥哥夫,你知道我们赚了多少钱吗!”
他们厉害了,还买了冰棍跟糕点。
沈东遇接了根,递给夫郎,笑道:“哇,这麽奢侈吗?”
有冰棍吃,能让夫郎开心,他没有不高兴的。
苏月光吮着冰棍,听弟弟妹妹说离开之後的事情。
大妹道:“摊子上的菜都卖光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荷包福袋没卖,还一群客人来呢,只恨今天货不够多!”
苏月光还以为自己这通牢骚会让大家议论纷纷,觉得他们一家品行不端,不想再到这里买菜,结果没成想大家纷纷八卦起来了,反而越发想来这里买菜。
苏北光笑道:“从此以後咱们摊子估计都要好卖起来!”
三弟道:“感觉我们也能把隔壁摊子给租下来了,外边这个摊子专门用来卖锅碗瓢盆。”
苏北光道:“可以,但没那麽急,咱们首先得多请个人来帮咱们看摊子!”
姊妹几个心中都有一个共鸣,不能再请阿娘来帮忙看摊了。
沈飞白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但看大家都挺开心的,也没有多问,先跟着一起把钱数了。
铜板倒在桌子里,大家一块儿数一块儿串起来,叮叮当当的,很多。
大家脸上都是笑。
没到半吊钱,除去成本,估计赚个二百五,但这是摊位上赚的,都还没有跑腿。
大妹感慨道:“要不是今天货不多,还能多卖些,不过明天应该也能有个好生意!”
反正他们家的事迹早就传了十里八巷都知道了,再让大家眼熟,就是他们这一家子又怎麽样了,能赚钱就行了。
更何况丢人的又不是他们,是他们爹娘。
苏月光也不觉得自己跟夫君未成亲,就所谓私相授受,有什麽丢人的。
若是旁人看到他夫君,肯定争着来私相授受,这麽好的男人不上,那等别人抢了去吗?
当然没成亲前他没有这麽大的胆子,现在他胆子是越发大了,都是自己能赚钱了,还有夫君宠爱,给他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