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芳姐也没有多说,这一句,该反悔的就已经能反悔了。
送走了芳姐,张玲看了苏月光一眼,道:“现在後悔还来得及。”
苏月光心中对夫家的那点忐忑害怕瞬间消失:“後悔?钱你们都要花光了!”
说着也不等他们多说什麽,直接离身出门,丢下一句我去洗衣服了,这就走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又退不了人家的聘金,光耍嘴皮子有什麽用?
“养了个白眼狼!”等苏月光消失了,苏二饼扭过头来问张玲:“嫁妆你想返多少?”
张玲白了他一眼,没说,走了。
夜间姊妹几个坐在高高的稻草堆上,看着月亮吃着月饼。
原本嘻嘻哈哈挺开心的,大妹突然来了一句:“以後就不怎麽能看到大哥了。”
一句话,莫名搞得挺伤感。
二弟道:“乱说什麽,咱们想看大哥随时到大山村去看,还能像以前一样,经常能吃到肉!”
一个个又嘿嘿傻笑起来。
大婚之日,苏月光早早梳妆打扮,量身定做的婚服,鲜艳明亮,穿在身上更显好看。
张玲过来给了他一包银子:“你那个婆母不是好对付的,钱最好握在自己手里,好好收着,收在旁人寻不到的地方,别轻易给出去,可别像你爹一样,将来分家什麽都分不到!”
苏月光当着她的面将银子打开,里面只有两颗银锭子,共十两。苏月光抿着嘴不说话,就看着他娘。
张玲道:“现在给再多,你还不是要被人抢了去,剩下的等以後稳定下来再给你!”
苏月光瘪瘪嘴,将包裹扎回去,揣在怀里。
张玲不放心,又问了句:“若她问你要钱,你怎麽办?”
苏月光眼珠子转了转:“我就说,阿娘没给那麽多。”
张玲顿了顿,道:“也行。”
“总之,要麽有房産地産,要麽就守着钱。”丢下这一句,张玲出去忙活了。
现在苏月光身上有近二十一两银子,当然他不至于全部放在身上,趁着大家忙碌的工夫,他将钱都藏了起来,身上只留五两银子。
今日大摆宴席,白锦若兰他们都过来了,挤在新房里,看到苏月光,很是一番惊叹。
许多孩子媳妇进房来看新夫郎。
苏月光端端庄庄,或坐或站,脸上始终戴着浅笑,心中期待又紧张。
水河村跟大山村离得远,也不知沈东遇什麽时辰能到,一般哥儿姑娘出嫁,吉时在正午之前,入男方家门的吉时就在傍晚之前。
因为路途遥远,男方得过来接。
房间里挤着好多人,热热闹闹,都是他们在说,苏月光含笑在听,耳朵却是偏向外边,听外面的动静,什麽亲戚来了都有人报。
苏月光是沈家他阿爷孙辈中第一个成亲的,三叔三婶堂弟堂妹都来了,爷奶跟大伯一家却没来。
这一家有仇,村中人都是有眼看的,一开始还有好事者劝和,後来就没人淌这浑水了。
他们跟三叔三婶家关系还好,要说完全没吵过架也没可能,乡下兄弟情真是难说。
苏月光看着他那有说有笑的爹跟三叔,再看看自己二弟跟三弟,不知他们成亲後会不会跟老一辈一样,忽然就背刺一下对方。
正在他胡思乱想,若兰忽然拉了拉他的手,感慨道:“月光真是好端庄清秀啊!”
一句话将苏月光脸蛋烧得通红,更让他脸热的事情还在後头,外头突然吵杂起来,有人高声喊道:“新郎官到啦!”
苏月光心头一颤,正要竖起耳朵细听,突然砰砰砰的一串鞭炮响声,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好多人又捂耳朵又拍胸口:“大意了,忘记要放鞭炮!”
苏月光也被吓了一跳,慌乱捂住耳朵,嘴角眉眼却都是含着笑意。
鞭炮闹了好一阵才停,房间里挤着的人大多出去了,争先恐後:“来了来了,新郎官来了,我们赶紧去瞧瞧俊不俊!”
大家都可以出房,新夫郎却不行。新夫郎出嫁前是不能出房的,就只能在房间里待着,等新郎官进来接。
白锦说:“我们也帮你出去瞧瞧,哈哈!”
忙不叠地赶出去看新郎官,更有人欢呼着从外面跑回来。
大妹就是从外面跑进来的其中一员,远远就开始喊:“东遇哥来了,东遇哥来了!”
若兰也来不及跑出去了,拉着她问:“怎麽样怎麽样?”
大妹眼睛亮亮的,整个人都跳起来:“好俊好俊,东遇哥太好看了!”
旁人打趣道:“还叫东遇哥呢,该叫哥夫了!”
苏月光羞得脸蛋通红,大妹过来摇着他的手,非常兴奋地说:“东遇哥好俊,啊不对,哥夫,是哥夫,哥夫好俊好俊啊!”
她尖叫着,就要晕倒一样。
苏月光笑容温雅,心想小孩子家家知道什麽叫做俊麽?心里却满是紧张,紧紧地拽着衣袖。
大妹还没喊完,一抹红衣出现在视野前方,苏月光心脏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