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勉强动了动。和赤坂冶不同,他总感觉自己起床的意志力在逐日变得薄弱。
赤坂冶在床边坐下,只稍微动了动手臂避开伤口位置,就任由身边人倚着他丶将重量往他身上压。细微的吞咽声音响起,随後杯底在床头柜上一磕,紧接着身边人就像树袋熊一样缠上来,抱着他又把他拽回去躺下。
他听见自己不爱睡觉的床伴打了个哈切,一副倦怠的语气:“再睡一会……”
于是赤坂冶知道了,昨晚太宰治也被累到了。
……服了!无语!
人还是得节制一点……!!
赤坂冶决定迈出节制的第一步。他发出恶魔低语:“九点半了。”
“……”太宰治霎时间清醒过来,
“你非要催我上班不可吗?”
“哪有。”赤坂冶说,“只是跟你说一声。不是你自己说的丶说前两天那事还没处理完呢吗。”
太宰治给了他一拳:“那你呢?这麽悠闲!”
“我不上班。”赤坂冶默不作声受了,无辜表示,“我休假。”
太宰治:??
他愕然道:“你怎麽又休假!”
“我就是一普通打工的,当然会有定期休假。”赤坂冶淡定道,“又不像你,每天不是在上班丶就是在去上班的路上。”
谁懂,太宰治真的很卷。别看他这几分钟懒洋洋躺在这,他就算翘班出去摸鱼丶就算上班打游戏丶就算休息的时候看起来再清闲,这人工作时的效率都令人头皮发麻。
他工作时觉得无聊,摸鱼时也觉得无聊,而且还习惯性少觉。
甚至早先他对待组织任务的态度有些像是在玩设计无趣的游戏,是跟赤坂冶混久了丶才逐渐生出种‘这是上班’的感觉。好可怕一个人。
从早先一起来就跑没影了的家夥,到如今这个甚至会抱着被子想再磨蹭一会的人,赤坂冶也不知道是什麽把他腐化了。虽然他觉得挺可爱的,但……应该不是他的过错吧?
太宰治怨气颇重地支起身体,幽怨盯着他。他这表情不显得吓人,只显出几分孩子气:“那你今天要做什麽?啊啊,真好啊……我也想翘班……”
“不做什麽应该。”
太宰治质疑:“什麽都不做?”
赤坂冶略感茫然。
……他非得做什麽不可吗?
其实赤坂冶没打算昨天就回横滨的,但碰上熟人就是这点不好,自他成年以来,赤坂冶还是第一次受伤後暴露得这麽迅速。弟弟从东寺光代那光速得知消息後,揪着他骂了一通。看他说教时那委屈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弟弟而不是哥哥。不过赤坂冶也是惯犯了,在确认伤势无大碍後,幸一就勉强放过了他。
相应的,他受到惊吓的友人获得了他的陪伴。
赤坂冶难得被弟弟放了鸽子,好不容易空出的假期居然无事可做。虚晃一枪的感觉委实难受,赤坂冶拒绝拿这空闲时间去工作。而且这是他首次被弟弟抛弃。他决定给自己狠狠放两天假。
但好不容易放个假就接收到这种盘问,赤坂冶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出去吃个饭?”
“跟谁?”太宰治问。
ber,你问这个要干嘛。
赤坂冶干巴巴地说:“中也。”
“啧。”太宰治毫无掩饰之意地咂了下舌,“又喝酒?”
……好奇怪的措辞。
而且更奇怪的是太宰治明知道他不喝酒。
赤坂冶觉得还是当做没听见比较好:“他说请我喝酒,答谢我帮忙任务。”
又是一声咂舌。
“那你就去。”他说。
赤坂冶:“……”
他本来也要去的,又没在征求他意见。这素在做什麽!
这俩人是搭档的事,他当然知道。不过就跟太宰治丝毫没有聊聊自己搭档的事的意愿一样,中原中也也丝毫没有将自己搭档介绍给他的意思,平日里很少提及,但凡提了就是骂。不过赤坂冶眼睛也不瞎,这两人肉眼可见的熟稔默契丶相互信任,这些不过是他们独特相处模式中的一环罢了。
所以……
赤坂冶端详着太宰治不甚明媚的神情,看着他利落地翻身下床,盯着他的背影兀自沉思起来。
所以他怎麽突然有种微妙的不详感?
……应该是错觉吧?